平安听此也有些犹疑了，上次霍城同顾栖荣出去玩，他就被打了几十个板子，在床上趴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床。要是这事传到安国公耳里，他不是又要被迁怒了？

“此事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国公责怪，你就如实相告，到时最多被霍公子骂一两句。”兰因继续劝着。

平安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此，便同意了，“好吧，你可不要告诉我家公子啊！”

兰因微笑着点头，“我是什麽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怎麽知道！”平安小声嘀咕，觉得今天的兰因怪怪的，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第四十八章

金店附近不止一家茶楼，但顾栖荣常去的也就一家，霍城约人出来玩会面的地点也时常在那儿。

而且顾栖荣走得不快，霍城虽是没紧跟着人出来，但很快也追了上来。

“栖荣，能不能不要说这样绝情的话？你知道的，我有时候就是说话不过脑，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霍城走在她身边，莫名地有些低落。

顾栖荣只向前走着，不搭理人。

“你生气也罢，但能不能不要不理人，好不好？”霍城继续同她说着。

彼时已走到了茶楼的门口，小二见到熟客快步上前迎接。

顾栖荣停下脚步，趁着小二过来的间隙，相当平静地对霍城说，“你总说我这样不如皇姐，那样不如她，我的确不如她好，我也不想和她由着身边人比来比去，你要喜欢同她在一起也不必同我说。”

“霍城，我不是圣人，也做不了圣人。我会累的。”

霍城许是被说的无以自容，顿足在原地直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跟着已经走进茶楼的人儿上了楼、进了包间。

霍城有空閑时间的时候，并不只和顾栖荣玩，相反，他平日同顾思等人一起玩的时间比和顾栖荣单独一起玩的时间多得多。

顾栖荣只偶尔会出宫逛一逛，平日国子监下学之后她都是直接回宫，不会在外逗留。只不过有时候顾思会拽着她出宫去玩儿，她这才在宫外待着的时间多了起来。

“近来可有新茶？”顾栖荣落座。

小二对茶楼里的茶与糕点了如指掌，无需思考，张口即来，“昨日恰有月光白到，这是今年最早的月光白，全京城只本店有。”

顾栖荣了然，“那就上一壶，再上一碟绿豆糕和凉糕。”

“好嘞！”小二快速记下，就出门通知后厨去了。

小二出门时原本想把门顺便带上，却恰好碰见霍城进来，便错身走下楼，没再关门。

霍城进去时把门带上了，原本是想要说些什麽，但对着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两人相顾无言，静默了许久，直到小二将茶与点心送上来以后，顾栖荣眼睛看着茶水，问他，“这样你不觉得无聊吗？”

“为什麽会觉得无聊？”霍城面带不解，于他来说，这样的争吵算得上新鲜，而且这样的吵吵闹闹不就是朋友之间会做的事儿吗。

顾栖荣扯了扯嘴角，“可我觉得无聊，我们还有做朋友的必要吗？”

“你喜欢‘招云乘风与朋游’，但我想要的是‘同坐云烟台，观人间桃花三百年。’”她看向霍城，如柔夷般的手捧着茶杯，不自觉地用着力，“我们不合适，不是吗？”

霍城像是被这话吓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人，耳根红了个彻底，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猛地站起来走到窗边，不知道是太热了要吹吹风，还是什麽原因。

“我明白你不是那个意思，但……成事在人，不是吗？”迎着微热的风，霍城郑重其事地对她说。

身后传来顾栖荣的一声轻笑，却不见她再说什麽，霍城回头看去，发现她低头浅酌着已经温热下来的月光白。

顾栖荣似有所感，突然擡头，与他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对视了，“你可要尝尝这茶？”

霍城移开眼，又踌躇了几秒，才说，“嗯。”

于是她便拿起一茶杯，给霍城倒了一杯茶，她把茶壶放下，见人还站在那儿，便又笑了笑，“你可是要我端着茶喂你吃？”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吃个茶还要人喂？”霍城相当激烈地反驳。

顾栖荣把茶杯放下，“那你和呆头鹅似的站在那儿？”

霍城恍然，大步上前拿起茶杯，不管这茶是不是还烫着，一口闷了。

滚茶下了肚，他才发觉太烫，便又拿了块凉糕吃下去。这一块糕点下肚，他倒也觉得不热了，便也坐了下来。

“只半年不见，你怎麽就变傻了？”顾栖荣打趣他。

霍城只是笑了笑，转言其他，“这半年你过的如何？怎麽没去国子监上学了——你的手可留下了什麽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