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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早逝竹马藕断丝连(37)

作者:嘎有福 阅读记录


“再怎麽不愿承认,怕是也于事无补了吧。”

林安野盯着靖苍王的脸,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得粉碎。

李奕溟……李奕溟!

好一串连环套!

算準了她会一步步破局,所以早已为她接连着备好了下一个陷阱。

将与父亲之间的私通书信僞造好,并故意让血滴子发现。

若是她依旧愿意与他们合作,李奕溟便跳出来证明这信是假,栽赃给李奕泓,说他捏造事实、不配为君,向天下人进一步宣扬父亲的冤屈,进而助他自己以亲王的身份改立新朝。

若是她心思坚定断要割席,李奕溟便干脆把这信认下。李奕泓正巴不得批驳父亲是罪臣,更不可能细查真僞。

这样一来,李奕溟便能把林家与他牢牢绑在一起,日后待他一鼓作气入主前殿,到时重写史书、美化他自己夺位的恶劣行径也不是什麽难事。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她狠狠剜了靖苍王一眼,转身便大步往外走去。

“林将军。”

靖苍王又开口喊住她。

“明早卯时起兵,林将军可别忘了。”

林安野正在气头上,只当他这言论是蝇虫嗡叫,半点没有理会。

三两步到了门口,又见靖苍王的侍从仍在那里摆着低眉顺目的样子为她擡着门帘,她更是满心泛起厌恶与愤怒。

她直接飞起一脚来踢了门框上架着的火把,又好巧不巧砸在了那侍从抓着门帘的手上。

他惊恐地一抖,腾腾的火舌便舔舐上了毛屑丛绒的布帘,和着夜间原野上喧嚣的风,眨眼间就变成了骇人的一整片火光,并且朝屋顶飞速卷袭着,俨然一副无法收场的态势。

然而林安野头也没回。

一路上,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混合在一起,一刻也不停地猛烈地往她耳朵里灌注着。

同时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一直狠狠地掐着她的心髒,她越走,就越觉得心口生疼无比、喉咙血腥不止。

“砰。”

推开房门,只见遥儿正坐在床边等她回来。

本是一脸担忧之色的遥儿,在擡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满心满眼倏尔间全部转为了深深的心疼。

“小姐!”

她两行清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小姐怎麽又哭了?”

哭了?

林安野后知后觉地慢慢擡起手背抚上自己的脸颊。

湿润、冰凉。

原来不知何时起,她已然泪流满面。

“遥儿……”

眼泪越发挣扎着漫了出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至极、尤为刺耳,可她还是忍不住要放声泣诉——

“我……”

“我救不了林家了……”

**

与林安野分别后,宋成祺静默着独自回了房中。

他回身轻轻落上了门锁,又像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擡手把锁头重又摘了下来。

和衣躺到床上,闭上眼睛,万千思绪便忽而如开闸的水一样涌出,将他本就寥似游丝的睡意沖得蕩然无存。

胸口上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宋成祺强忍片刻,终于是皱着眉坐起了身。

他偏头去望窗外的天色,依旧是阴沉沉的被浓雾罩掩着的墨蓝,连半点星星的微光都没有,离日出更不知道要多久。

转过头去看了看微微淩乱的床铺,他沉默片刻,伸出手把布料褶皱都理平整,而后倾身下床往桌案前走去。

像是演练了千百遍般,他信手从满桌的书籍中抽出了一本,然后展开了已经微微打卷的一页。

那里躺置着一张小像,黑白的水墨,笔触细腻,气韵柔和。

是林安野。

宋成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抚上那小像的发尾。

为什麽鬼使神差地把她画了下来呢?

想起徽亲王第一次把他叫到府中、交代给他这项任务之时,专门警告他说,严家的那个落魄小子和林安野交情不浅,要他时刻提防着。

他虽面上应下,心里却想,区区儿女情长,怎麽能比得过荣华富贵、前途万丈?好端端的严家少爷不当,严慕云他何故要横插一脚来扰乱他们的计划?

谁知,当他真的开始跟随他们上路,却发现严慕云对他果真一副闪躲防範的姿态。

于是他跟徽亲王禀明了情况,毛遂自荐要以军师的身份亲自安插至林安野身边。

但无心插柳,月落满塘。

第一次与她见面,他心里筹谋着,要表现得温谨恭雅、要赢得她的信任。

所以他张口闭口精彩绝伦的战术评述,个个神行风袭、可胜天半子。

他期盼着林安野像他的同侪们一般、像他的教习先生、督察大人一般,夸他才学千斗、可堪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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