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不会走到这一步。”歌倚岚回道，语气非常平静，他的目光一直停在笑颜开苍白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见笑颜开睁眼，随即又变得阴冷，笑颜开不甘示弱，直视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说过要娶我，就一定不会辜负于我。”

“我会。”歌倚岚想也不想脱口说道，笑颜开微怔，歌倚岚说：“狐公怀疑我，我对你的承诺也是为了自保，你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笑颜开闻言，冷笑一声，说：“我没告诉过你吗？你善于说谎，但你不善于对我说谎，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的这些话连你自己都无法说服。”

歌倚岚扭头望向别处，忽然沉默不语。

“阿岚，狐族已经伤亡过半，你已经报仇，我们离开狐山，无论去哪里都好。”笑颜开急切的劝说，歌倚岚始终一言不发。

“阿岚！你真的以为你能打破第五层狐牢吗？你刚才也看见了，去了就是送死，为什麽还一定要去，为什麽你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已经太迟了……”

歌倚岚幽幽的叹了口气，凝神望天，喃喃道：“已经太迟了，呵呵……我早就没有什麽回头路。”

“你有！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走，找个地方养好伤，以后想去哪里去哪里，再也不回来。”

“如果我什麽都不知道，也许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歌倚岚朝笑颜开笑了笑，眼中只剩无尽的悲凉。

“什麽意思？”笑颜开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歌倚岚深吸一口气。

“这条不归路，我犹豫过、迷茫过、不甘过，唯一没有后悔过，颜开，我的时间所剩无几，也许明天，也许下一刻，我就……”

“我不信！”笑颜开怒吼，“如果说你马上会死，我不信、绝不相信、你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我知道你的能为，你不会死，你不会！”

“呵！”歌倚岚不禁苦笑，道：“你应当知道修炼逆魄的结果，我的身体，已经完了。”

穷途路

“说谎！我不信！”笑颜开摇头，“逆魄又如何，你一定有办法，你说你一定有办法！”

歌倚岚默不作声的将撩起衣袖，自手腕往上，皮肤沉陷一种深沉的灰褐色，瘦骨如柴，他见笑颜开神色有异，又解开衣襟，映入眼帘的是大大小小的塌陷，好像被什麽抽去了血肉，只剩一副皮骨，她清晰的看见他胸口跳动的心髒，好像一只手就能轻松将它捏碎。

“你、你的身体……”笑颜开惊恐的看着他，“你的身体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不仅如此，她浑身都在颤抖，手不知觉得摸向他的心髒，歌倚岚没有阻止，笑颜开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指尖刚碰到了他的心髒，又触电般缩了回来。

“有什麽办法？有什麽办法可以救你？你告诉我！”

“没有。”

歌倚岚摇了摇头，拢好衣服，又站了起来，“如你所见，我没有多少时间，你……走吧。”

“说什麽鬼话！”笑颜开暴怒，近乎咆哮的说：“我不奢求你什麽，我只希望你能跟我走，只希望我们能一起活下去，只有这样而已啊！为此我什麽都可以不要！可是为什麽？为什麽你要一次又一次给我希望又一次又一次亲手将它摧毁！”

“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歌倚岚安静的回道。

“你回来！”

见歌倚岚要走，笑颜开一把将他抓住，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歌倚岚背对着她，两人就这麽僵持着，笑颜开绝望的闭上眼睛，最后一遍问：“你告诉我，我要怎麽做才能令你改变心意。”

歌倚岚深吸一口气，缓缓回道：“同样的问题我问你，你又会作何回答？”

“就是说，无论我说什麽做什麽都是白费力气……”说道后面四个字，笑颜开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呵呵……”一声无力的苦笑，“为什麽我们两人都这麽固执？为什麽……”

歌倚岚“嗯”了声，细如蚊蚋，他用力一点点挣脱开笑颜开的手，笑颜开就这麽怔怔的看着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像是要深深刻进自己脑海，“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在这一刻，应该也是幸福吧！”笑颜开喃喃，歌倚岚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但没有擡头，笑颜开笑得很安静，看得很仔细，生怕一不小心漏掉什麽。

眼看两人的手就要分开，谁知笑颜开忽然快步挡在了他的面前，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我要带你走！”

歌倚岚怔了，半响，笑问：“你终于下定决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