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霜绛：“那陶学理平时真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啊。”

春奴：“道貌岸然。打女人打的这麽兇。”

阿诸：“你们见到陆姑娘了吗？我猜应该没有吧？”

黎霜绛：“陶学理就在里面，两个守门的蠢货不放我们进去。”

春奴：“太太，那我们等下到了老太太面前要怎麽说啊？”

黎霜绛：“她自己的孙子自己不知道？”

第 28 章

屋内灯火通明，却只有一个郑嬷嬷伺候在老太太身侧。

她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轻声细语地劝道：

“老太太，这汤药喝下去，您再睡一觉，头就不会疼啦。”

老太太神色恹恹地侧躺在榻上，对这汤药很是厌恶。

“你拿走吧。我看见这东西，胃里难受。”

郑嬷嬷不依，从桌上拿起蜜饯：“老太太，你还是乖乖喝掉吧。”

老太太双眉紧蹙，语调不耐烦地说：“秋屏，你怎麽回事？”

郑嬷嬷见老太太恼了，立马退后两步，低眉顺眼地说：

“老太太，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到时候婢子怎麽办？”

老太太揉揉眉头：“拿过来吧，我喝就是了，喝完你就走。”

郑嬷嬷笑，端着汤药细心喂给老太太。

不消一刻，郑嬷嬷端着空碗退出屋内：

“老太太，您好好歇着，婢子先告退。”

老太太没吱声，卧躺在榻上準备歇息。

哒哒——

很轻微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老太太没睁眼：

“秋屏，你怎麽还不退下吧。”

陶学理躬身行礼：

“祖母，是孙儿。”

老太太眼皮微颤：“二郎这麽晚过来，是有什麽紧急的事吗？”

陶学理上前，理理老太太身上的薄被子：

“祖母，孙儿就是想跟祖母聊聊今日下午发生的事情罢了。”

老太太立马睁眼，定定地望着陶学理。

第 29 章

黎霜绛睡得不好。

梦中有一只黑漆漆的大手把她的脑袋死死地按在水里。

她大喊一声“救命”，从床上坐起来。

阿诸睡在屏风后的小塌上，今天晚上轮到她守夜。

听见动静，她立马滚下榻，跑到黎霜绛床边，担忧地问：

“太太，你这是怎麽啦？做噩梦了吗？梦到什麽了？都是假的。”

黎霜绛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摸寻阿诸的手。

找到后，她牢牢地抓住阿诸有厚茧的手：

“阿诸，我真的好害怕。你不要走，今夜陪我一起睡，可以吗？”

阿诸拍着黎霜绛的背，轻声细语地说：

“太太，婢子就在这里，你躺下睡觉吧。”

黎霜绛听话，慢慢地往后躺。

“阿诸！太太！”

黎霜绛刚闭上的眼睛立马又睁开了。

春奴神色慌张地站在床边：

“太太，老太太院里的人来报，说老太太吐了好多血，晕倒了。”

黎霜绛二话不说，掀开被子找鞋，阿诸帮她穿上鞋子。

前头二老爷的正院里也是兵荒马乱。

黎霜绛一进屋，看见小厮们正忙着把二老爷擡上一旁的轮椅。

黎霜绛便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小厮推着二老爷从她身旁经过时，二老爷罕见地瞥了她一眼：

“到了我母亲院子里，记得什麽都不要说，待在一旁就行了。”

黎霜绛诧异片刻，顺从地点头：“二老爷放心，妾身知道了。”

第 30 章

一个年轻粗壮的婆子跪趴在地。

她在用手里的粗布擦拭那滩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迹。

郎中请的是本县有名的钟大夫。

身形消瘦的他正坐在一张圆凳上为昏迷中的老太太治病。

二老爷的轮椅被小厮推到老太太床边。

他坐在轮椅上，面露担忧地看着老太太。

黎霜绛安静地站在钟大夫斜后方，脸上是遮不住的忧虑。

“药煎好了吗？快快呈上来，灌进老夫人的嘴里。快点！”

钟大夫突然声音急促地叫喊着命令道。

两个小厮和郑嬷嬷就蹲在门口煎药。

听到大夫的催促，他俩手里的扇子扇得更加卖力了。

“不要扇了，快点把药端过来！另外叫人去拿根老人参过来！”

钟大夫面色凝重地站起来，两只手翻开老太太的眼皮。

二老爷见形势越来越危急，也催促道：

“都听见了吗？！你们这些人快点照办！”

其中一个小厮不顾药炉子滚烫，

他强忍住手指皮肉被烫红的痛楚，

端起药炉子，把汤药倒进两个大碗。

郑嬷嬷立马用嘴对着汤药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