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缠上我你这辈子都甩不开了，你会不会后悔？”段子琛伸手抚开了她额前细碎的刘海，将她的脸顺势扬起。

路以柠不知道他为什麽要这样说，但她摇头，说：“不会的。”

室内制暖气的系统开始换气，发出一连串白噪音，配上店内的纯英文轻音乐，让人有一种溺毙的感觉。

路以柠大着胆子挪到他的旁边，侧着脸看他，说：“段子琛，我觉得你超棒的！”

她掰着手指头，认真数起来，歪着头说：“我喜欢你站在演讲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喜欢你给别人讲题耐心的样子，喜欢你对猫温柔的样子，喜欢你为了朋友站出去的样子，喜欢你配合我说话的样子，喜欢你迁就我的样子，嗯……当然，我也喜欢你偶尔的脆弱，喜欢你的宽容……还有好多好多，段子琛，我都好喜欢！”

段子琛早在她掰着手指头细数的时候把她的炽热烫伤，他感到一种强烈的实感——那些他不在意的，没注意到的，总有人在看着，然后开心地跑到他面前，递上一颗真心，说：“吶，我看到了，你超厉害的！”

他感觉自己要融化了。

路以柠好可爱，他想。

他终于卸下最后一层盔甲，选择暴露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

然后他轻轻捏住了路以柠的脸颊，声音温柔缠绵地问她：“那路以柠同学，你……要不要和我谈个恋爱？”

窗外炸过一轮的烟花，又开始炸第二轮。

“咻”——

“嘭”——

烟花盛开了，灿烂的火星点燃了云朵，留下金黄色的印记，笼罩了落城半边天。

路以柠第二次抱住段子琛，说：“新年快乐，男朋友！”

段子琛从她弯弯的眉眼里，看见了同一场七年前一样盛大的烟花。

他想，原来有时候人真的可以在一瞬间确定一辈子。

那是他一生最为致命的心动。

盛开

又一轮烟花散完，路以柠激动的情绪褪下，店里的暖气熏的她脸颊通红，懒洋洋的靠在卡座上。

“说好的在家和一堆小朋友一起呢？”路以柠不太自然地扯起一个新话题，又带了点“秋后算账”的意味，“怎麽？小朋友都拉着你来看眼花啦？”

OK，她又不知不觉用上了反问语气。

段子琛；“……”

“嗯。”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点点头，试图转移话题，“外面热闹——怎麽知道我在这？”

路以柠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家里不会是亲戚满堆、不会是热热闹闹、不会有一点年味，所以她没有去追问，顺着他的话答；“我知道当然是因为——”

她笑着看段子琛，眨眨眼，一脸得意；“——我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啦！”

“哦——”段子琛煞有介事，话锋一转，“那神通广大的路以柠同学不知道外面很冷，怎麽穿着睡衣就出来了呢？”

路以柠；“……”

她裹紧了身上宽大的羽绒服，把头埋进脖颈间的衣料里，闷闷地警告他；“我不和你玩了，段子琛，你完蛋了……”

某个被警告的人不识好歹，竟然笑了出来，她感受到对方撑着桌台，隔空凑到她眼前。

段子琛温热的气息清晰的喷洒在她脖颈间，她感觉更热了。

段子琛伸手抚她的碎发，话里带着笑意说；“可是我想跟你玩，要怎麽补偿你呢？”

路以柠没忍住擡头，一下就和段子琛面对面贴近，就那麽一两厘米的距离，路以柠一时没反应过来，感觉热血从脖颈一路往上蔓延，然后她发现——

段子琛的耳朵瞬间鲜红欲滴！

再一看，段子琛的脸又显得那样游刃有余。

原来是在强装镇定。

——路以柠心想。

路以柠翘起的唇越发压不住，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情绪也飞走了，戏谑地又靠近了一点，某个人眼神瞬间就乱了。

她装作刚看见似的，惊呼：“段子琛，你的耳朵好红啊！你很热麽？”

段子琛的脸也红了，没想好怎麽回答，索性沉默。

然后路以柠歪着头叫他一声又一声：

“段哥？”

“嗯。”

“段子琛？”

“在。”

“校草大人？”

“……”

段子琛无奈，说：“校花小姐，玩得怎麽样？够不够啊？”

路以柠见好就收，还是没忍住在分开之前飞快地攀着他的肩膀，贴住了他的右脸脸，虚抱几秒又立马分开站起身，镇定自若地往外走，还催他：“走啦！”

段子琛：“……”

这一连串动作，快得他都没反应过来。

他站起来，摸摸自己的右脸，透过落地窗的反射，看见自己难以抑制地笑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