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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境的挽歌(74)
作者:荒草游乐园 阅读记录
“我不想回去,”她口是心非,“现在这样,很好,等我攒够钱,就回中国去,”她不得不咬牙忍住完全相反的心情,一口气说完违心的话,“你和县长的妹妹,在一起,很好。”
他后退了一步,椅子腿在不甚平整的水泥地划出刺耳的摩擦声,眼前的人原来不是她,或者被什麽东西附体了,她竟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可在他的经验里,从没有逼迫谁,尤其是女人做过她们不愿意的事。
“是谁?”只有一个可能,他插着腰,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踱着,“阿清?他带你走的时候和你睡过?还是兵,”说出兵的名字,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还是那个杂种英文老师?”
“你能不能不要牵扯到别人?”她突然意识到那些对她的命运做出的判词意味着什麽,他不会承认自己的错,也不会认定她有什麽问题,因为她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完美的存在,所以只能迁怒于旁人,那些同样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因此遭逢不幸。
“和他们没有关系。”她的解释苍白而无力,他的手撑在门上,先关了灯,然后把门上了锁。
第 39 章
又是那种事,她以为他想让她屈服,殊不知他只是想挽回。
过往的经验中,她总是艰涩、生疏的,哪怕他极尽温柔。黑暗中好像更容易坦白,他用手指梳着她的发,在她耳边呢喃,“云,宛云,你到底想要什麽呢?哥哥都给你……”
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抵抗,也没有防备,他没有遇到什麽阻碍,身体和心都软下来,身下的床不甚稳固,在他无法控制的动作下与墙壁发出撞击。
他像是得了趣一般,不住地问她,要她回应自己,却舍不得弄痛她。
“别哭啊,”他舔舐她眼角的泪,“哥哥的心都要碎了。”
她呜咽着,就当是最后一次,再不会有如此亲密的时刻。本不该走神,她却想到和丹的私密对话,怎麽能怀上孩子呢?她还没想过要给他生一个孩子,尤其是目睹了丹在生産过程中遭受的痛楚。
他与她十指相扣,感受她手掌的伤口,情动时为了避开她膝盖上的伤,不得不提起她的脚腕。
宣洩后他沉沉睡去,忘记是丢在外面还是她的身体里。再醒来,天光已大亮,床上只有他一人,宿醉后的头痛袭来,他坐起来,窗户开了半扇,风吹进来的时候,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和□□的腥味。书桌上放着半杯水,透明的玻璃杯,他从床上下来,衣服也不穿,段啓水一饮而尽。
她整夜未眠,待他睡着后起身,去淋浴间再次沖洗出了很多汗的身体。伤口愈合的速度惊人,手掌和膝盖都不再流血,沖水后还是会有沙沙的刺痛感。
连这样的地方都被他占领,她无处可躲,好在夜里除了停在枝头的猫头鹰,瞪着圆圆的眼睛,把脖子扭到不可思议的角度,没有什麽危险的生物。她重新回到礼堂的废墟中,不知道明天或者今天该怎麽办,还要不要继续上课。
但没过几个小时,天刚亮,就有人带着工具和工程车来打扫战场。人群中有她熟悉的面孔,是川,看来是他安排的。
川也看见了她,坍塌的礼堂一半是破碎的房梁、砖石和泥土,另一半却完好如初,敞开着,露出一排排红色的塑料座椅,她站在分界线上,一半被清晨的日光照亮,另一半在礼堂的阴影中。
川走过来,可能猜到她会像过去一样,视若无睹地走开,却还是动了动嘴,“这里还很危险,你先……”
“我原谅你了。”她说。
“什麽?”川走近了一步,盯着她的脸,想要确定自己刚才是被赦免了。
“谁让你们来的?”她看着其他人井然有序地擡起完整或不完整的木方,推着装砖石的独轮车,还有一个看起来像工程师的人,戴着安全帽,正在测量未倒塌的这部分墙体。
“喂!”那人沖他们喊道,“走!”还用手势指示他们远离此地。
她率先迈开脚步,川跟在她身后,“是蒋先生。”
“负责建造的工头已经抓起来了,”川即将再次担任处刑人,此时很聪明地没有提及此事,“蒋先生说,会让他付出代价。”
他的效率一向很高,不过一周的时间,礼堂四周已清扫完毕,重新挖了地基,还是蒋霆熙安排的施工队在重建礼堂。
有人说原先的工头被枪毙了,此地好像没有刑罚的标準,偷东西要被砍手砍脚,烧了种植园要被处死,生杀予夺都在他一念之间。
上午的课照常进行,经历了昨夜的惊险,讲台下的孩子多少有点慌张,然而对于失去了两位同学,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痛。她坚持着讲完两节课,再回到宿舍,他已经走了,一叠钞票放在枕头下面,却连一句话都没有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