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答。”方承越顿了顿：“他没有嫌疑，没有作案动机，没有作案时间，大家都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自然不会过多逼问。”

见梁嘉颂一直没吭声，那双狐眼瞥向她，宽大的掌心握住她的手指：“网上的消息你应该也看到了吧，都是真的，这是谭空钰罪有应得而已。”

“我之前有和你提过，我任职第一天遇上了浮尸案，受害人就是宋岁岁的姐姐宋念念，我们对其进行尸检时，在她体内检测出了11个人的DNA，她的头部有很明显的工具性损伤痕迹，而且创伤面积很大，说明生前受过很严重的暴力，下颌角大面积粉碎性骨折，伤及连接头颅的关节，蝶骨断裂，浑身都是片状的擦挫伤，腿上还有烧伤炭化，眼结膜有针尖状出血点，口腔内黏膜也有损伤，证明生前经历了捂嘴、掐喉，就连□□也被咬掉了。”

“我们在对尸体进行解剖时，在她的肺髒、肝髒以及肝髒内发现了硅藻，入水时存在血液循环，也就是说宋念念死前还遭受了溺亡的痛苦。”

宽敞的客厅一片漆黑，只有那盏落地灯照出橘调的暗光，投落在他们身上。

“岁岁念念，岁岁年年，平平安安。她们都是带着父母期许来到世上的。”梁嘉颂心情有些沉重。

“谭空钰不无辜。”梁嘉颂滑开手机：“只是谭空谨应该会很自责吧。”

“他下车找你什麽事？宁可错过他姐姐的演出也要来找你。”

“......给我送后跟贴。”

方承越微愣：“什麽？”

“新的高跟鞋有点磨脚。”梁嘉颂见他眼神不对劲，忙安抚：“别多想，他只是好心而已。”

“是不用多想，都是事实了。”方承越似笑非笑。

“吃醋了？”

“没有，因果循环，感觉一切都挺神奇的。你要去看看他吗？毕竟曾经也帮过你。”

“不了，既然都知道他的心思了，更应该避嫌了。诶！”脚踝被他抓住，他掌心的暖意隔着皮肤渗入。

“脚怎麽这麽凉？刚躺下？”

方承越捞着她的腿弯把人搂过来，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脚，放进了自己的毛衣里。

脚掌感受到鼓囊囊的腹肌，梁嘉颂有点耳热：“体寒，一到冬天就这样的。”

“那还穿高跟鞋露脚踝？”

“我平时穿打底裤的，今天看着也不冷，我就懒得穿了。”梁嘉颂狡辩，仰靠在沙发上刷手机，翻到底下的照片时，呼吸微滞。

“那也不行，你初中那会儿就这样，大冬天还跟风穿浅口袜，露出大半截脚踝。明天我带你去看看中医吧？调理一下。”方承越看她盯着手机：“怎麽不做声？”

“方承越，去把监控关下。”

方承越愣了下，耳尖绯红。

“好。”

他关完回来，深邃的眼仁儿锁在梁嘉颂身上，喉结一滚，眸色变得幽沉，但当对上梁嘉颂板着的脸，有点不明所以，直到梁嘉颂亮出屏幕上的截图。

网友的实力总是无限，尽管宋岁岁没露过脸，还是被扒了出来。

“监控拍到的那个女生是不是宋岁岁？你认识她，为什麽要假装不认识？”梁嘉颂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没有。”方承越没打算瞒她，坦言：“她来找你确实是有意威胁我，可我不愿成为共犯，她姐姐走了，可我的姐姐还活着。”

梁嘉颂眸底翻起涟漪。

“她说如果死的是你的姐姐，你会不想报仇吗？或许被触动，或许是借机报複，我按照她的要求，给了她大剧院的构造图，告诉了她一些买到黑车、买到僞造车牌的方法，至于她的具体计划，我一概不知。”方承越解释。

他一把抱住梁嘉颂，安抚地托着她的后脑勺：“别害怕，案子已经定了，折磨你的坏人全都死了。”

梁嘉颂眼帘微垂，两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把重心倾靠在他的胸膛上：“承越，下次有什麽事都得及时告诉我，我只有你了。”

落地灯斜斜地打落在他的脸上，将原本就清隽立挺的五官衬得愈发深邃，他的心髒突兀地猛跳了下，心口微颤，把人抱得更紧。

“嗯。”

第三十二章

又是一年年末，梁嘉颂最近都有点替过年回时家这事感到头疼。

从前她以时晏州妻子的身份回时家，如今又以方承越女朋友的身份回时家，梁嘉颂怎麽想怎麽别扭，可这事又避不开。

记得上次时爷爷大寿，特意叮嘱她来，梁嘉颂不好拒绝，可真到了时家大院又如坐针毡。时家一族血系庞大，再加上各领域的故交，每年这个时候成排的车辆几乎望不到边。梁嘉颂总是忍不住想，自己要真和方承越结婚了，就他俩的交友能力和寥寥无几的亲人，能凑齐两桌估计都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