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下任文官长，还是谢小池的人，谁也不敢因为她即将辞任，就看轻她，反而对她愈发恭敬畏惧。

她以这般年纪，一直留在任上，还有可能被人攻讦，是独裁者，是权臣。

等她离任，亲信上任，那才是她真正无敌的时候——她还能继续说了算，但已经没有人，或者规矩，能够继续约束她。

安朗和陆沛沛都自以为猜準了她的心思，见天儿地跑到文官长办公室请教部务。

谢小池自己就忙得很，还要同时兼管两个部门，简直不胜其扰，终于忍不住把两个下属叫过来训了一通。

“我让你们到部门任职，是为了锻炼你们，为了让你们具备把控一部全局的能力，不是要放你们在那里做傀儡娃娃，更不是想让你们打架。你们自己回去想一想，自己跟这个位置之间，还差什麽条件。或者说，有什麽多余的条件。”

“多余的条件……”安朗坐在应世阳对面，默念自家老大的话。

“什麽多余的条件？”

安朗收敛心绪。

“没什麽，大臣。”

应世阳看到这家伙，就觉得心浮气躁。

“安总长。”

“是？”

“我想跟你谈个私人话题。”

“您请？”

“你打算跟我妹妹……到什麽时候？”

安朗装傻。

“我跟首相如何了吗？”

“你们，你们不是……”

——你那天不是都认了吗？

“我那天只是想说，我在秘书长跟费秘书订婚那晚，送过首相回房休息。我从来没说过，我们之间有过什麽特别的关系。”

应世阳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离开谢小池的视线，这家伙就开始耍滑头！

“大臣，我有自己的私生活。”

“你的私生活都过到我家了！”

“我知道您是因为我身上有过口红印，误会了什麽。那款色号，也不是只有首相一个人能用吧？”

“呵。”应世阳冷笑，“难道你想说，你有个姘头，在军务部、内政部、皇家军团，还有应家安保系统的严密防守下，溜到你的卧室，跟你发生了关系？你姘头也是特工？”

“这个，不一定要发生关系……”安朗摸了摸脖子，“也有可能，我喜欢穿女装？”

“放屁！”

“或者，我白天跟某位女同事接触过，留下了那个痕迹。”

“你之前是阿甜的首席私人秘书，你还能跟哪个女同事接触？”

“比如……秘书长？”

应世阳指着他，手指都在哆嗦。

“你还敢肖想秘书长？”

“额，我只是举个例子，列举一些可能。”

“不準举这种例子！”

“抱歉，阁下。”

“……算了。”

应世阳知道他在狡辩，也知道应雨甜在狡辩。

他还能怎麽办呢？

他妹也三十了，他还能闯她房间捉奸不成？

“继续说，关于那什麽多余的条件。你在考虑继任秘书长的事？”

安朗不太想跟应世阳讨论这个问题。

不把文官内部竞争摆到政客面前，是同僚之间的默契。

“我对谢秘书长的了解，比你想的要深。”应世阳目光深沉，“陆总长在教育部，接手已经是半成品的公学教育改革，她还是商贸部吕总长的学生。再不拉外援，你就彻底没有胜算了。”

“所以，你到底在考虑什麽，多余的条件？”

换届的时候记得留悬念

在政客看来，安、陆之争，目前是陆沛沛胜出。

下议院如今，充斥着米思亚郡立高中的校友，她本人更是米思亚郡商业联盟会长的千金，还是谢小池进入文官体系之后，最早的心腹，一直是谢小池身边的第一亲信。

但在文官看来，上述条件，全是陆沛沛的劣势，也就是所谓“多余的条件”。

在下议院人缘好，就可能跟政客勾结太深；

陆家千金，跟财阀利益绑定；

一直是心腹，意味着从来没有独当一面过，只做过跟班。

新上任的陆总长，一旦脱离谢小池身边的位置，就怎麽看，怎麽不符合她老大的审美。

而看文官的人事任命看得最準的，永远是文官。

所以目前，安朗相对陆沛沛，更胜一筹。

但安朗也有自己的劣势：应雨甜，或者说应家。

他跟应雨甜的关系，在谢小池面前过过明路。

陆沛沛跟十方势力勾结，也顶不上安朗跟一个应家联合。

这个问题没有被摆出来，但不代表谢小池不会考虑。

要说“多出来的条件”，这二位，都有。

陆沛沛把问题考虑清楚之后，就开始想办法跟自己“多余的条件”，划清界限，并在文官内部寻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