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峥放下谢小池的病案，去厨房热松饼。

应世阳倚在厨房门边。

“你知不知道为什麽，她非要阿甜陪着？”

下午，谢小池在餐桌边睡着，是应雨甜把她抱上楼的。

到了楼上，她却拉着应雨甜不撒手。应雨甜只得坐在床头，陪了她小半天。

“她跟应相，感情一直很好。”费峥语气淡淡。

“我来吧，你也去陪她。”应世阳扭开炉火，“她应该，很想见你。”

“所以你今天一直不出现？”费峥把装着松饼的餐盘丢给他，“你为什麽认为她只想见我？”

“那天，在庄园，我问她，还爱不爱我。”

应世阳盯着费峥无名指上的婚戒。

“她说，她很专情的。爱上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变了。”

费峥看着他忧伤又有点释然的表情，心头涌上怒火。

他明明什麽都不懂，连她的心意都看不透，凭什麽，凭什麽……

就因为先来后到？

“应先生。”他的语气里恶意满满，“从我们结婚到现在，她只说过喜欢我，从来没有说过爱我。”

应世阳愣住，看着费峥一张一合的嘴。

“文官从来不撒谎，只回避问题。”

谢小池跟应世阳交往的时候，一度把爱他当成口头禅。

他以为，在她那里，他们的感情已经翻了篇，只有他一个人，守着那些回忆过日子。

应世阳抓起餐盘，转身沖到楼上。

费峥慢慢跟上。

他就是要这人崩溃，哭求，要她放心不下。

如果，这都留不住她……

他掏出谢淋交给他的那块石头。

那就只能寄希望于，周族长说的是真的。

这块石头，真的能把她的灵魂，送到一个新世界。

卧室里，谢小池面含笑意，正在听应雨甜回忆旧事。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躲在宿舍里，给那十个外招生打电话，费峥那家伙，白天不接电话，晚上倒是接电话了，没听几句就挂断。你后来天天给他打电话发短信，他就是不理你，态度特别差。”

“我跟你说，我哥好早好早就喜欢你了。白原说，你第一次上电视的时候，他就夸你好看，还说觉得你眼熟。什麽眼熟？他就是老色批。你在应家的房间，他也有份布置，被套床单都是他选的，他还不让我告诉你。”

“他可吃费峥的醋了，每次我们去找老费录完节目回去，他都问我半天，连费峥穿的什麽衣服都要打听。就因为这家伙，他变得特别讨厌吃松饼，一闻到松饼的味道就说臭。”

“他还藏了你的头发，放在一个小盒子里，过段时间就找人重新装饰一遍那个盒子，我跟阿琏都觉得他特别变态。”

“阿池，等你把身体养好，就去星月传媒做顾问嘛。我哥偷偷给你把办公室都装修好了……”

应世阳跑进卧室的时候，刚好就听到了这麽一句。

“小池，吃，吃饭了。”他略显慌乱地把餐盘递到她面前。

“哥，你毛手毛脚的，起码要支个小饭桌呀，你就这样递上来，叫阿池怎麽吃嘛。”

“没事，阿甜。”谢小池懒散地靠在靠枕上，“你喂我呀。”

“我来。”应世阳徒手拿起一块松饼，“我喂你……可以吗？”

“阿池叫我喂，你跟我抢什麽……”应雨甜撇嘴。

谢小池却没有拒绝。

她看到了应世阳眼里的情绪，安静地就着他的手，一口口吃完了整盘松饼。

“阿池吃得不少嘛。”应雨甜掐了把她苍白的脸，“按我的新食谱，你很快就能胖起来啦！”

“嗯，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握紧她瘦削的手。

“我给你留了星云传媒首席顾问的位置。文官离任后，到公司任职也是惯例。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看办公室。”

谢小池没有接这话。

“费峥呢？”

“他在外面。”

“这样……”她慢慢闭上眼，“也好。”

应世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小池，你能不能，正面回答我一次。”

“回答你什麽？”

“你还爱我吗？”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老哥，你怎麽问得这麽突然？”应雨甜揪住他的小马尾，“阿池早就说过了……”

墙上挂钟的秒针，一格格走向零点。

滴答滴答的声音，敲在应世阳的耳膜上，让他莫名地感到急切。

他扑到她身上，跟她头碰着头，双手捧住她的脑袋。

时隔多年，他们又一次，离得那麽近。

温热的气息，喷在彼此的脸上。

“你就正面回答我，你还爱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