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显示现在五点半。半山腰上很冷。可情绪让他忘了冷。昨天玉给雾发了工资，还让他今天休息。她跟奈去外边走走。

雾说:“那你们下次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叫上我，我帮你们提东西。”

他戴着耳机听歌哭了半天。突然，他想清楚了:现在没人为什麽不放声大哭。想完，他就试着大声哭泣，刚他妈放声大哭一下，他就不抑郁了。

无语。

被逗笑了。

真他妈的。被控制了。真受不起。

就沖着这被操控，被玩弄的感觉，他就又哭了。

“你TM逗我呢？”挺委屈的。

雾手掌盖住眼睛，背靠椅子，另一只手握紧拳头。

又哭了一会，停了。

有人来了。

那人跑着路过他，估计是早上起来锻炼的。跑到山上又下来了，坐在他旁边。

雾又捂上脸，腹诽:这人干嘛？他已经累了，只是眼泪还没掉完。

他默默的等泪掉完，然后感慨，终于完了。他打开一瓶啤酒喝了一杯，叹口气把酒放下。

还是很难喝。

那人开口:“少年，有事往外发洩发洩，别忍着。”

雾扭头看他，“什麽？”他摘了耳机。

那人又重複一遍。

雾见他身形高大。他穿了运动衣，但能看到肌肉，显得结实。

雾无语，怎麽来个人都得说两句话。

他掏掏口袋，把带出来的两百块递给他。玉给他发了点整钱，还有零钱也给他了。

他又嫌少把找的钱也给他了。

那人不解，也不接。

雾微笑面对他，开口说:“你把我打一顿，打到快濒死的状态，我就会不那麽想找死了。”

那人把钱收了，下一秒就给他来了一巴掌。

雾无语，把扇到一边的脸转过去说，“忘了说了，别打脸。”

他扶着脸站起来，感觉他刚刚确实没用多大力气，不然早耳鸣了。

“请继续。”他微笑。

那人一拳打他的胃，他吐了出来，然后又拉他胳膊来了一记过肩摔。他摔在石板路上，瞬间疼痛加身。

雾爬起来，动动胳膊说:“再来。”

那人準备好姿势，擡腿给了他一记腿鞭。他被摔在地上。

“再来。”

那人一记转身后踢。

雾擡手对天比个耶:“再来。”

然后一记扫踢，打中他的脸。

“不好意思。”

雾站在摇摇头，“再来。”

他再多用双刺拳出击，雾的血槽快完。那人又来一个下勾拳，晚了后退一步，左腿扫他腰把他打倒。

雾擡胳膊比一个OK的姿势。他感觉胃猛的下坠，他忍不住又呕吐出来。

他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够瘾。”

那人说:“这麽多年了，我竟然没忍住自己。”

雾心情很舒畅，不小心问了一句:“为什麽要忍？”

“我十几年前当兵，退伍之后做生意失败妻子和一个女人跑了，她说我有个失败的人生，而我失败的原因竟是这个我崇拜的国家造成的。如今它摇摇欲坠，我很期待。”

“我们国家摇摇欲坠？我怎麽不知道？”

“你一个中二少年懂什麽？”

“是吗？”

“所有资産都被拢成一束，现在金钱至上，谁有钱谁任性。”

“那我没钱，可我有技术。”

“那有钱人可以买你的技术。”

“对。”

“上学了吗？”

“快了，今天刚下了录取通知书。”

“什麽专业？”

“资源与科学。”

“感觉可以。”

“嗯。”

他躺了够久了，于是笑着起来，坐在椅子上，捉住那瓶酒喝起来。又分给他一瓶。

“你为国家抱负，而国家竟不认识你。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我的梦想是正确的。”

“什麽梦想？”

“世界毁灭。”

那人喝了酒，带着酒瓶和钱转身走了，“后会无期，少年。好好活着。”

雾重新戴上耳机，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继续喝，直到喝完。他收拾垃圾，捂着肚子下山。

回家的时候刚好碰见橘，他见雾好像被揍过的样子，问了一下。

雾笑着说:“对，被揍了。”

“为什麽？”

“我买了一个人，让他揍我。”

“我问为什麽？”

“想。”

雾浑身轻松，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就拉着橘去吃饭，现在还早，许多饭店没开门，他就带他吃肯德基，出来之后还买了一个小蛋糕。

橘听了半天他被揍得过程，看他吃了一两个套餐一瓶饮料，完了，现在还準备吃蛋糕。

橘问他为什麽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