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地板上灰色地毯，呆呆地愣在原地。

李修然深吐一口气，仿佛在等他说些什麽，却只等来窗外风吹落树叶的声音。

她推门出去，刚想出家门，杜聿宁一个箭步把拉住她的胳膊。

杜聿宁压低声线，“你这麽晚了，想去哪？”

李修然回头看他，他似和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融为一体。

李修然只是回头用泛红的眼睛瞪着他。

杜聿宁叹了口气，“我没有赶你走。”

杜聿宁想起李智那个“穷兇极恶”的样子，说不定李修然回去会被李智打一顿也说不定。

“你和你父母都需要先冷静冷静，听我的，你在这里先住几天。等他们想清楚，自然会来找你的。”

“……”

终于，李修然用手背抹抹眼泪，带着些许的鼻音：“想借手机充电器。”

杜聿宁：“啊？”

话题转这麽快的吗？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路

阳光洒进屋子里，照亮灰色的床单和铺地整洁的被褥。

早晨八点半，厨房里传来炸东西呲啦的声音和抽油烟机抽风的声音，于可把热好的可颂和烤肠放进盘子里，又在烤箱中端出了蛋挞。

牛奶在加热杯垫中传来微微沸腾的声音，整个厨房弥漫着奶香。

于可先是趴在门口听了一下，没听见声音，便敲了下门：“修然，起来吃饭喽。”

见屋里没人回应，推门一看，床被铺的整整齐齐，睡衣也叠好放在上面。

于可有些失落：“这孩子，不吃了早饭再走。”

其实当时怀安安时，所有的街坊邻居都说这孩子是个女孩儿，就连杜聿宁也说希望有个妹妹，安安就在衆人是女儿的期望中，出生了。

于可当然有着世俗的欲望，是希望儿女双全的。

修然就像天降的漂亮女儿一样。

“安安，起来吃饭喽。”于可推门进去想给安安穿衣服，结果就看到小儿子躺在大儿子身上，还在他哥身上画了地图。

“啊！！！安安！！！你又尿我身上！！！”杜聿宁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安安“哇”的一声哭出来：“你那麽大声，修然姐姐该听见了！”

——

淋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就不能用哥哥换修然姐姐吗？”安安拿小手拿着小勺翻搅着碗里的粥。

“杜聿安！你说什麽？看我等会儿出去不打你。”杜聿宁的声音从浴室幽幽地飘出来。

于可和杜川相视笑笑，小声说，“好办法啊。”

“咚咚。”玄关传来敲门声。

于可看见是修然，发自内心的欣喜：“修然，连声招呼也不打，还以为你回家了呢，快来吃早饭。”

李修然把手上的药递出去：“这个是烫伤药，药店的人说这用了这个，抹了不留疤。”

她跑了好多家药店早上都没开门，她跑了很久，不过好在最后买到了，还赶上了吃早饭。

于可抱抱李修然，越看越喜欢，人长的漂亮，还乖巧懂事有礼貌。虽然说他家儿子也贴心，但是毕竟有些心里话，是只能说给女儿听的。

“起那麽早就是为了给阿姨买药呀。谢谢修然。”

李修然腼腆地笑笑。

杜聿宁出来看见他们一家四口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脑子中不知怎麽就浮现出了一句话：“彼可取而代之。”自己好像马上就要被取而代之了。

李修然用着本该自己的碗筷，坐着自己的位置，睡得是自己的房间和床。

阳光照进房间，明明昨天还用李修然那双大眼睛瞪他，今天的却像换了个人，眉眼多了份柔和。

杜聿宁眼看李修然杯中的热牛奶就要入口，马上飞奔过去把杯子夺过来。

杜聿宁把杯子揽到怀里：“这个不行，这是我的杯子。”

一家人的杯子都是白色的，略微有些不同，便于分清楚。于可上面印着穿着围裙的猫妈妈，杜川是留着黑色胡须，抽着烟袋的猫爸爸，杜聿宁是穿着福尔摩斯帽的小猫，安安则是一个打着酒红色蝴蝶结领结的小幼猫。

于可皱着眉啧了一声：“修然还没嫌弃你就不错了。”

于可夺过杜聿宁手中的杯子，表情带着些歉意似地重新递给李修然。

还转头有点嗔怪地对杜聿宁说：“赶紧搬个凳子来坐下。”

杜川微微朝李修然点点头：“见笑了。”

然后李修然就看着，于可从厨房里拿出一个带着红色花纹的普通圆口透明玻璃杯，倒上热牛奶，低声道“用这个杯子怎麽了，都上高中了还挑什麽花纹啊。”

凳子就靠阳台边上，阳台的晾条上还晒着整整七条杜聿宁的蓝色绿色黑色五彩斑斓的内裤，杜聿宁赶紧把它们从夹子上拽下来，还不小心抖掉了李修然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