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孟其婉哀莫大于心死，供认不讳。

不，也许全世界只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白烨的助理，叶助理。

这一段时间，他离开了白烨身边，用尽一切办法收集孟其婉遭受虐待的证据，尽可能帮孟其婉减刑，又打点了狱警，他在尽一切努力做他能做的。

可看孟其婉的眼中，已经十分空洞，没有任何生机，欲望，甚至求生的意识也没有了。

叶助理最近老的很快，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两鬓上仿佛都有了若隐若现的白发。

他隔着玻璃抚上孟其婉的脸，“等你出来，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

一家三口？孟其婉一直不想承认，她当初也是被感情沖昏了头脑，她太想得到李智了，却没有考虑过，李智怎麽从来没怀疑过孩子是不是他的？

叶助理看出了孟其婉脸上的不可思议，于是把事情原委都告诉了她。是杜聿宁从中帮了他们，才让叶助理知道孟其婉的孩子原来是自己的。也得以把孩子带过来交给自己抚养。

叶助理的私心也是希望孟其婉不要那麽恨杜聿宁，他不希望孟其婉再恨任何人。

他也在渴望孟其婉能重新开始，渴望着一个和她的细水长流。

原来其实李智早就怀疑了，他能让她在身边那麽久，可能就在等这一刻。

他想报複她。

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叶助理又告诉了她许多能在里面减刑的办法，但孟其婉已经像一块捂不热的冰块，且眼神越来越冷，他只能用孩子来唤醒她温暖的心。

“你争取早点出来，孩子不能没有……”

孟其婉打断他的话，“我要见李修然，我觉得我欠她一声道歉，可不可以找她来……”

叶助理愣了一下，他觉得提孩子果然有些用，也许她终于不再一心想着不顾一切代价入豪门，她终于準备放下一切在里面好好悔改了。

他激动地点点头，“好，好。”

——

李智这段时间其实一直派人在李修然身边。他觉得自从曼曼走后，李修然仍旧像以前一样乖巧。

正是因为太过于乖巧，这让他很是担心。

听说李修然要去见孟其婉，他第一个不同意。她不希望李修然再卷入到这些事情中来了。

可李修然执意要见，且坚决不让李智陪同，他只能倚在车窗上静静地等着李修然。

她觉得她大概不知道陈曼最后两通电话是打给他的，若是知道……她不会像今天这样。

这件事在李智心中，就如同一个雷，李修然越是温顺乖巧，他心中越是刺痛。但她迟早要知道，李智这样想。

看守所在郊区，绿荫将翻滚而来的层层热气挡在外面，给人一片荫凉的假象。

静地让人发慌。

他感觉仿佛自己是监狱内，等待死刑执行的犯人。

李智只好点了一支烟，消磨时间。

在他正準备点第四支烟的时候，擡眸正看见李修然出来，李智收了烟。

李修然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不出什麽情绪，只是眼尾还泛着些红，证明她刚刚哭过。

终章2

李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女儿。

李修然擡起眼眸，“孟其婉向我道歉了。一切都结束了。”

李智暗暗松了口气。

在李智这里，还没有结束，且永远都不会结束。

他不知道她的曼曼葬在何处。

他的曼曼永远都回不来了。

他不敢开口去问，他觉得他现在没什麽资格去问，等着到日后修然心情平複一点吧，李智想。

这里离陈曼一家住过的老房子不算远，李修然提出想回去看看。

经过曾经父女俩来过无数遍的公园，他们在这里停下了。

李修然坐在藤曼缠绕的秋千里，李智小心地推着，就像李修然小时候。

父女俩几乎把从前在这个公园里玩过的东西都玩了个遍，旋转木马，划船，射箭。

李智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发现本来在秋千那边的李修然没了人影。他走到女厕那边叫了几声。

一位拿着拖把的保洁从里面探出头来，“别叫啦，里面没人了。”

李智四处张望了张望，却没有看见李修然的身影，又打了个电话，居然已经关机了。

现在已是傍晚，星星点点的街灯亮起了，马上要闭园了，来游园的人正一个个向门口走，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西裤的人逆着人流向反方向跑。

他沿着河岸奔跑着，额间早布满了细密的汗。

他想起今天李修然过分灿烂的笑脸。

想起从陈曼去世以来她女儿种种反常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