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站的司机拎着行李箱，带他去了停车场，上车后直奔市南。

王念真正陪姐妹晒太阳，宋律齐拎着準备好的礼品，进门寒暄，把两位老太太哄高兴了，才说带她离开的事。

王念真当然不愿意，怀里抱只小狗，说没住够。

姨奶奶也不愿意，一边给小狗打毛衣，一边说眼下离春节还有俩月呢，非要走的话带自己一起，“小子，我可有心髒病我告诉你。”

这是铁了心不愿意走。

得，宋律齐赔笑，不走不走，听您的，别动气。他作势安抚，顺便从桌上拿起个橘子，倚回靠背，慢悠悠扒皮。

两个老太太见他这幅气闷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跟对方眨眨眼，窃笑起来。

“哎，东临呢，回北都没有？”

“锦城开会呢。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他以前有个秘书，最早还跟过他爸，这些年逢年过节一直发消息问好呢。”

“真有心了。”

“可不嘛，人家这两天好像也来卫城了，说要来看看我呢。就沖人家这份心，我也不能这麽一走了之啊。”

王念真这句话是对着宋律齐说的，后者点头，递来剥好的橘子，两位老太太一人一半，“您说得对。”

老太太不愿回北都，宋律齐本想先回北都，过几天再来，老太太说你要是真走的话，就等过年再来接我吧。

宋律齐：......

这天天气晴朗，两位老太太兴致好，要去逛景点，路上随便找了家书店歇脚，看见个吃冰淇淋的小孩，说什麽也要吃一口。

宋律齐好说歹说劝不住，被推出来去隔壁街买一盒。

高度起伏不定的街道，两旁是三四层高的洋楼，街头路牌写着春眉路三个字。

宋律齐进店选了盒玫瑰青提口味的冰淇淋，排队结账时门外有动静，似乎是因为店内客人蹭了隔壁店的车。

入冬，店里开了暖气，玻璃门覆了一层朦胧水汽，店主推门回来时，门外台阶下跟他理论过的男人正要离开，是个熟人，手臂打着石膏，被颈腕吊带吊在胸前。

“请问有会员卡吗？”收银员问。

“没。”宋律齐收回目光，将手里的东西放上收银台，从外套内兜拿出手机。

“好的。今天店内活动，非会员也送一罐薄荷糖哦。 ”

收银员双手将打包好的冰淇淋递还，宋律齐拎着袋子走到门口，推开玻璃门。

“爸，妈，这儿。”何琸笑着挥手，朝隔壁店前停泊的汽车走去，挽着手的夫妇笑着回应他。

“车怎麽了？”

“没事，没事，已经解决了。”

好似寻常幸福人家。

宋律齐后撤半步，将推开的玻璃门带上，收银员红着脸看他，以为有什麽事。

玻璃门外的虚影里，中年男人上了驾驶座，宋律齐打通郁程的电话，“现在立刻给我爸打电话，就说快过节了问声好。”

电话那头摸不着头脑但照做。

大约两分钟，街头停泊的黑色汽车驶入车道，郁程的电话也拨了回来，说已经打过了。

“出什麽事了？”

“没什麽事。”

“别这样啊，陈叔有多可怕你不知道吗，我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睡个懒觉，现在都清醒了。”

“真没什麽事，就是想叫你起床。”

“你大爷的宋律齐。”

宋律齐笑了笑，挂断电话，推门出冰淇淋店，下了台阶，擡头看向隔壁美容店的招牌。

回到书店，两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埋怨怎麽去了这麽久，宋律齐把勺子分出去，动手拆包装盒，“吃两口过把瘾得了.......”

掀开盖子，淡粉色冰淇淋膏体平滑光洁，花瓣与青提颗粒若隐若现。

“怎麽就俩勺，你不吃？”姨奶奶问。

宋律齐略微出神，回头看向隔壁街的方向。

“怎麽啦？买错啦？”

“没。”

宋律齐将冰淇淋推到老太太身前，招手叫那吃冰淇淋的小孩过来。

小孩捧着冰淇淋盒，接过他给的铁罐薄荷糖，好奇地看着他。

“小孩，你的冰淇淋也是这样的？”

小孩踮脚看了看，点头。

“一直是这样？盒子里没有点别的图案？”

“嗯，一直这样的呀。”

宋律齐摆手，示意小孩可以拿走糖果一边玩去了。

他倚回座椅靠背，眸色低敛，仿佛陷入某种回忆，而后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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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出殡后，葬礼基本结束，郑希文返回南都的前一天晚上接到卞章的电话，问她第二天有没有时间，什麽时候离开卫城。

卞章的儿女孙辈大多忙着学业事业，这次奔丧只带来小儿子，小儿子在葬礼当天来回，他则因为身体不适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