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鸣枫点头，说：“是应该的，过去也麻烦您照顾彭奶奶和翘翘了。”

他拿出手机：“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您这边有什麽事情解决不了的，也可以联系我。”

“哦哦，行。”小珍阿姨拿出手机，和方鸣枫加了微信。

方鸣枫又问：“那您有翘翘现在的微信和电话吗？”

“那没有，翘翘和我们都没什麽联系了，不过我有个她的电话，就是好像不是她的常用电话，我打过去几次，都没人接，只有她每次联系我。”小珍阿姨把电话找出来，方鸣枫查了一下，是虚拟小号。

“麻烦您了。”方鸣枫把电话记了下来。

“客气什麽啊。”小珍阿姨说，“我去把茶几也擦一下，你慢慢看。”

方鸣枫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走到了云翘的闺房前。

他握着门把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房门。

这个房间里的东西空了不少，床上和小桌上也铺上了防尘罩，原本飘窗边堆满了云翘的玩偶，现在也一个都没有了，只有床头的柜子上，摆着一个丑丑的糖宝玩具。

方鸣枫走了过去，把那个糖宝玩具拿起来。

这是他送给云翘的礼物，最后一次见到，是在自己家里的门口，他当时看了一眼，就让林艾妍送了回去，那时候他尽量避免和云翘的接触，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玩偶为什麽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现在拿起来，方鸣枫明显察觉到这个糖宝玩具手感有些不一样，他心思一动，把玩具翻了一个面，拉开拉链，一张小贺卡就卡在拉链口。方鸣枫把那张小贺卡拿出来，一块流光溢彩的腕表突然从里面掉出来，落在了床上，方鸣枫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块劳力士的彩虹圈迪通拿腕表。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拿起那张贺卡打开。

岁月流逝，那张卡片上的字迹却清晰如新。

——“祝哥哥永远开心。

翘翘

2017年12月31日”

看到这三行字的那一刻，方鸣枫心如刀绞。

他的耳畔宛如又响起了云翘撒娇的声音。

【哥哥是要当大律师的，一定要戴最好的腕表。】

【等哥哥考上北大了，翘翘送你彩虹圈大金劳，让你闪耀律师圈！】

——原来翘翘一直记得她答应自己的每一件事，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言，让她伤心难过，哭泣，甚至赔上了大好的前途。

方鸣枫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小珍阿姨敲了敲门，才把那块表和卡片塞了回去，轻轻地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和小珍阿姨擦肩而过时，方鸣枫说：“我见过翘翘了。”

小珍阿姨惊道：“什麽时候。”

方鸣枫说：“10月1号，她参加同门的婚宴，我刚好也在。”

小珍阿姨问：“那你们没打招呼吗？”

方鸣枫沉默两秒，说：“没有。”

“是我对不起她。”

说完，方鸣枫便离开了，留下一脸纳闷的小珍阿姨。

方鸣枫回到家中，方爷爷和陈奶奶也没吃完饭，两位老人的心情也有些不太好，见到方鸣枫回来，也就问了两句，便继续吃饭了。

一桌静默无声，只有碗筷偶尔发出碰撞的声音，陈奶奶吃了半碗，有些吃不下了，把碗放下来，给方鸣枫和方爷爷盛汤。

汤是鱼汤，秋天吃滋补，每次云翘在方家吃饭时，方奶奶都要让人炖的。

“要是翘翘还回来住就好了，宁大离家里近，还可以给她送送饭。”陈奶奶忍不住想起云翘来，“翘翘啊，就爱吃鱼，吃虾，偏偏又不会吐刺，剥壳，每次家里做了鱼做了虾，我都在想，她在学校吃得好不好。”

陈奶奶眼睛都有些湿润了；“逢年过节都给我们寄东西，就是不说人在哪里，也不愿意跟我们联系，前年好不容易见到一次，问她，她说自己过得很好，让我们不用担心，还让我们注意身体。”

方爷爷也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拍拍老伴的手背：“这事也讲个缘分，说不定哪天翘翘想开了，又回来了呢。”

“不说了，吃饭。”陈奶奶用手背沾了沾眼角，招呼一边的方鸣枫，“你也多吃点，家里的饭菜，和外面比，还是不一样的。”

方鸣枫也没吃多少，他的情绪一直不太好，吃完饭后就开车回了律所，然而他一整个下午却在走神，临近下班的时候，刚接完王公子请客吃饭的邀约，又接到了吕泽峰的电话。

“枫哥，晚上有没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我带我们公司法务团队过来，有急事求你。”

吕泽峰是在美国读的本硕，后来也在纽约和香港工作，他比方鸣枫提前半年来的宁城，现在在一家私募担任高层，两人工作联系不少，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