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鸣枫一听，马上问：“您几点出发？”

陈奶奶说：“饭还在烧，估计得五点多六点的样子，我和翘翘约的六点半，她说她今天去市区了，也要晚点回来。”

“您等我。”方鸣枫立马打开车门上了车，“我回来吃饭，然后开车送您来宁大。”

陈奶奶也不知道方鸣枫究竟是怎麽在15分钟内回的学府花园，她这孙子最近神出鬼没的，已经快被她嫌弃死了。

“你还是赶紧回宁都天城去。”陈奶奶又开始念叨了，“对象也不找一个，就天天忙工作，问你要不要吃饭，一天变卦十次，哦，我和你爷爷没事的啊？就天天打电话问你要不要回家吃饭？”

方鸣枫闷头吃饭，一句话也没说。

过去陈奶奶也爱念叨，但从没见过方鸣枫这样子，他身上那股天之骄子的锐气最近都没了，只剩下一身灰败的颓气，也不知道是在哪里遭了打击。

陈奶奶为此还问过方中诚，鸣枫最近是不是事业受挫了，怎麽在家里就成了个闷葫芦，方中诚说那没有的事，方鸣枫的事业好得很，最迟年底就要升高级合伙人了。

她又问方鸣枫是不是失恋了，方鸣枫还是那句老话，恋都没恋，哪里去失恋。

但方鸣枫明显状态糟糕，见云翘这样的高兴事，老太太开心地都合不拢嘴，结果方鸣枫沉默寡言地提着保温桶走前面，看不出一点见妹妹的好心情。

到了宁大食堂后，兄妹两人也是意外的生疏，云翘的言谈举止都带着客气，也没叫方鸣枫哥哥，叫的方律师，方鸣枫竟然还应了一声。

陈奶奶坐一边都不知道该说才好，几年前这两兄妹关系多好啊，怎麽现在成这样了？

“翘翘，我听鸣枫说，你们去年10月就见过面了？”

云翘小口啃着龙虾，说：“对呀。”

“经常见面？”

云翘说：“不算经常吧。”

陈奶奶问：“他是不是兇你了还是怎麽的，你怎麽不叫他哥哥了？”

“没有没有，没有兇我。”云翘把啃完的龙虾壳用筷子拨到一边，低头用勺子舀了一勺饭，“我一直把方律师当哥哥的，就是好多年没叫了，有点喊不太出口。”

“那还是鸣枫对你不够好。”陈奶奶又开始念叨了，她说让方鸣枫多关心点妹妹的学习和生活，方鸣枫说好，又让方鸣枫记得每个月给妹妹打零花钱，小姑娘逛街买裙子买包包不要花钱的吗，方鸣枫说自己早就準备了。直到陈奶奶说，让方鸣枫留意一下圈子里的青年才俊，看有没有合适的介绍给云翘时，方鸣枫再一次沉默了。

“没有啊？”陈奶奶不解地说，“不可能吧？你那麽多朋友，就没二十出头的，配得上翘翘的？”

方鸣枫看了云翘一眼，刚想说什麽，云翘立马打断了他。

“陈奶奶，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什麽？”

方鸣枫和陈奶奶同时看向她，明明是同一个消息，两人的表情却是截然不同。

陈奶奶喜出望外，而方鸣枫的眼里却是不可置信的伤痛。

接下来云翘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他的心上剜了一刀。

云翘给陈奶奶讲她和周湛飞当初是怎麽认识的，去年又是怎麽因缘际会重新联系上的，两人几乎每晚都聊天，后来周湛飞因为家人去世回国时，两人相处了大半个月，互相了解了很多，再后来她去纽约旅行时，周湛飞告了白，两人顺其自然在一起了。

“听起来是个蛮好的小伙呢。”陈奶奶喜欢得不得了，“那下次带来给陈奶奶看看？”

云翘点点头：“嗯。”

陈奶奶回头就想对方鸣枫说妹妹都交男朋友了，就你还单着，结果回头一看，方鸣枫竟然不见了。

“怎麽回事呢。”陈奶奶还是觉得怪，自言自语地说，“翘翘，你哥哥最近是怎麽了？”

云翘低头乖巧吃饭，没有作声。

她不知道方鸣枫去了哪里，她也不想知道，只希望周湛飞可以让他死心，别再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然而方鸣枫还是做了。

吃完饭后，云翘打算去食堂二楼外面的卫生间洗手，路过一二楼间的平台时，突然有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带到了平台外。

云翘压根没注意到平台外面还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花容失色。

直到看清对方的脸，云翘脸上的惊吓顿时变成了愤怒。

“方鸣枫你疯了吗？”

她用力甩开方鸣枫的手，转身就朝平台口跑去，还没跑开两步，又一次被方鸣枫扣住手腕，将她抵在了墙边。

“方鸣枫，这是学校！陈奶奶还在楼下！”云翘又气又急，用吃奶的劲想去推开方鸣枫，方鸣枫却岿然不动，反而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拇指轻轻地抚过她手腕上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