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和周湛飞在一起了？”

“不然呢？”云翘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愤怒地看着方鸣枫，“我谈恋爱，还需要和你打报告吗？”

方鸣枫问：“那你了解过他吗？你知道他品行如何吗？他的家庭？他对婚姻爱情的想法？”

云翘被气笑了：“别拿这副哥哥的语气和我说话，你管不了我！”

“他骗过你。”方鸣枫尽力克制着情绪，“我不敢保证我能看透一个人，但翘翘，我在职场上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看人识人是我的职业本能，没错，周湛飞算优秀，但他的品行绝对有严重的瑕疵。远的不提，情人节那天我送你的礼物和花，他是怎麽说的？他连和你表白时都能骗你，那以后呢？”

“方鸣枫，你有什麽资格指责周湛飞骗我？”云翘被激怒了，“凭你在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里骗了我三年吗？”

“翘翘，不是，我给你解释。”方鸣枫还是乱了阵脚，刻意维持的冷静也蕩然无存，“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有理由——”

“我不想听你解释！”云翘又开始挣扎了，“周湛飞当时就给我解释过了，说真的我也不在意。但你呢？你骗我说你要考北大，骗我无论发生什麽都有哥哥在，实际呢？你为了林艾妍放弃了北大的机会，一定要和她出国，我求你不要离开，你说我长大了，我能自己面对一切了。奶奶去世前后，那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在美国和林艾妍恋爱，约会，享受甜蜜时光，那你想过没有，我那一年是怎麽熬过来的吗？”

束缚云翘的有力手臂，赫然松懈下来。

云翘擡头仰视方鸣枫的双眼，方鸣枫的眉眼是极其好看，眉弓立体，眼深邃，年少时，他的眼中满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和昂扬的斗志，成年之后，性格日益沉稳，他的眼里多了从容，冷静，以及来自高位者的威严。

然而这一刻，方鸣枫的眼里只有破碎。

“翘翘，我从来没喜欢过林艾妍，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以前你还小，我不能说，现在我终于能说出口了，你为什麽……不信。”

“我有哪里不好，我都能改，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就一次机会。”

“为什麽他有资格陪在你身边，我却不行，他有我爱你吗？”

方鸣枫低下头，把额头抵在云翘的肩膀上喃喃自语。

火热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了云翘的肩膀上，烫得云翘忍不住微微颤抖。

“求求你，翘翘。”

“不要和他在一起。”

“给我一个机会。”

“求你。”

然而云翘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耳边只有那天跨洋飞机掠过头顶时呼啸的风声，那声音那麽真切，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了。

“方鸣枫。”云翘平静地说。

“放弃吧。”

“我在你面前发过誓，不会再喜欢你了，只求你留下来。”

“你会骗我。”

“而我——”云翘缓缓展颜，六年前说出这句话时，每一个字都那麽难以啓齿，她漫长的暗恋，她不顾一切的追逐和献.身，她的自尊，勇气，以及整个酸涩又独自甜蜜的青春……然而如今说出这句话时，她突然感觉到无比放松。

“我是真的不会再喜欢你了。”

那天陈奶奶是坐董立的车回去的，云翘给陈奶奶说，自己有急事要去一趟宁大老校区，方鸣枫要送自己，所以就直接去停车场了，陈奶奶不疑有他，还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但那天，方鸣枫是淩晨才回来的，第二天天没亮又出了门，方家两位老人听他说是去律所加班了。

加班后又是短差，三天后回来，方鸣枫变得更加死气沉沉，亲朋好友都能看得出来他很痛苦，但方家两位老人问他，他又说没事。

学府花园的书房里每晚烟雾缭绕，陈奶奶路过一下差点被呛死，忍不住推门进去说他，让他别抽那麽多烟。

“嗯，我知道了。”方鸣枫把烟摁灭在烟灰缸了，合上面前的电脑起身，对陈奶奶说，“借用一下您的手机。”

陈奶奶：“？”

方鸣枫说：“有急事，十分钟就行。”

听说是有急事，陈奶奶便把手机借给了他，自那天后，每天晚上方鸣枫总要借个两三次，把陈奶奶都搞迷惑了，问老伴儿说：“最近是不是又出了什麽新规定，鸣枫怎麽老找我借手机？”

方爷爷也不明白：“什麽新规定？”

陈奶奶说：“鸣枫不是有国际网络的专线吗？是不是出了什麽限制规定，他的手机有外网权限，所以大陆的网络和通话就受影响了？

方爷爷听得一愣一愣：“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