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鸣枫说：“已经没事了。”

云翘说：“那你早点休息。”

方鸣枫问：“你为什麽还不睡？”

云翘说：“在看月亮。”

方鸣枫笑道：“巧了，我也在看月亮。”

云翘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玻璃杯碰撞的声音，下意识问：“一个人？”

方鸣枫说：“一个人，两个威士忌杯，一堆冰球和冰块，一瓶气泡水，还有一瓶美威。”

云翘没听明白：“是在喝酒吗？”

“在想你。”方鸣枫拿过气泡水，缓缓地注入其中一个装着冰球的威士忌杯中，大量气泡从玻璃瓶口倾泻而出，又从杯底浮起，沿着冰球的弧度旋转后，在杯壁上凝成一层薄薄的白雾。

“在想，怎麽才能对你更好一点。”

以及，在提前干预以防止自己沉迷酒精。

他已经几天没有碰酒了，虽然对他而言，在极度消沉时面对一杯威士忌，却要选择气泡水，需要克服一些心理上的困难。

带着浓烈酒香的琥珀色液体注入到另一个威士忌杯中，方鸣枫突然发现，他好像不需要这种麻痹自己的方式了。他甚至破戒尝了一口他偏爱的美威，酒精带来的并不是微醺的麻痹感，而是一种挑动他内心真实欲-望的躁动。

他回忆起了云翘甜美的发香，想起少女时的云翘乖乖地坐在他面前时，任他撩起她的长发帮她绑头发，却悄然在她雪白的后颈中发现的那一颗红色小痣。

方鸣枫闭上眼，手里把玩着冰凉的威士忌杯，指尖却暧昧地划过湿润的杯口，像是抚摸过少女湿润的粉嫩嘴唇。

电话里传来云翘平静的声音。

“方鸣枫，不要说这麽暧昧的话。”

“另外，我和周湛飞的事情，以后请你不要管。”

“不要管？”方鸣枫沉沉一笑，“翘翘，哥哥管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管你学习，工作，交友，给你开家长会，买卫生棉。给你零花钱，监督你生理期不要吃冰，给你买你喜欢的所有小裙子和包包，给你系鞋带，穿小袜子，哄你睡觉，给你讲睡前故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也越来越蛊惑。

“甚至，哥哥可以管你今天穿什麽颜色和款式的内-衣。”

第091章 悸动

云翘没有像往常一样娇气地骂回去。

这不是情人间的呢喃, 也不是轻佻的逗弄，年上的兄长显然是在以一种认真的口吻，手把手教着自己的宝贝妹妹认识他们这段亲密的兄妹关系。

云翘拿着手机, 浅浅的呼吸在通话的电流音中细微地颤动着, 大脑在顷刻间有些放空。

——似乎也没有什麽不对。

哥哥管妹妹，好像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从2岁到17岁, 她的生活就是这样过来的, 被哥哥保护，被哥哥宠爱，百分百的依赖，信任，到后来的暗恋，大胆献身。她仗着方鸣枫的宠溺娇蛮任性, 发小脾气, 撒娇, 方鸣枫也在她身上倾注了所有的温柔和耐心。

他是那样一位温柔，强大，无所不能的哥哥。

然而当云翘还小的时候, 她就意识到, 哥哥对其他小伙伴并没有像对她一样温柔且有耐心, 比如当她说起自己不会穿小皮鞋, 都是哥哥给她穿的时候, 其他小伙伴都会露出震惊的表情, 因为小伙伴们并没有见过那样的方鸣枫。

当然, 方鸣枫也有不一样的时候, 当她十来岁后脾气见长，骄纵的性格无法无天, 顽劣到需要家长来管束，而彭奶奶又奈何不了她时，充当家长身份的，通常是方鸣枫。

云翘骨子里是怕方鸣枫的，这种怕还带着崇拜，迷恋，和各种各样複杂的情愫。

尤其是方鸣枫行使家长权力要求她应该这样，或者不能那样时，这位年长且强势的兄长偶尔表现出来的控制欲，对云翘有一种病态的吸引，她迷恋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却又害怕这样的哥哥，所以方鸣枫一旦认真起来，她就会很乖。

内心里，云翘其实是愿意被控制的，控制和管束代表着哥哥更多的爱和关注，甚至在青春期那些暧昧的梦境里，当她面对初.潮和胸部的发育彷徨无措时，当她对性懵懂且好奇时，比起彭奶奶的科学教育，她似乎更希望哥哥作为家长指引她，手把手教她，以及，管束她，控制她。

但方鸣枫没有过。

他连认真管教云翘的时候都很少，大多数时候，他对妹妹都是没有底线的娇惯和宠溺，纵容她的坏脾气，任她撒娇，耍小性子。

云翘也没有想到，方鸣枫会在这个时候认真起来，她理应激烈的反对，指责方鸣枫用这样暧昧的言语玷污他们过去纯洁的兄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