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伸过来。”方鸣枫靠着书桌，在自己的腿上敲了敲，“我给你穿。”

“不用了吧，我自己来。”云翘连忙把脚缩到凳子下面。

方鸣枫没多说什麽，见云翘把脚缩回去，单膝蹲了下来，握住她的脚踝，让她踩在自己的西装裤上，把袜子给妹妹穿上了：“生理期注意保暖，不要光着脚。”

云翘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挠了挠脸颊，小声嘀咕：“你怎麽比我还懂。”

方鸣枫笑了笑，起身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说：“就踩书桌上，会议屏幕上看不着。”

云翘便大方地把脚又搁在了书桌上，继续玩游戏。

她时不时会越过手机屏幕偷偷看方鸣枫开会的样子，看他认真听下属的彙报，听他用流利的英文和其他par讨论各种议题。

——原来哥哥工作时是这个样子。

好像和她小时候幻想的一样。

方鸣枫也会时不时留意书桌前玩游戏的云翘，偶尔间，也会有种时光折叠的错觉。

云翘穿的是一件高中时的家居服，毛茸茸的白色毛巾质地，连帽浴衣短款，她高中时很爱穿，不过和以前不一样的是，今天里面穿的是一件吊带真丝睡衣，她到底还是长大了，更加风情的修身吊带睡衣更适合她。

好像那离别的六年并不存在。

好像他就这样陪着云翘长大，然后两人顺其自然地恋爱，结婚，然后在这个平凡和幸福的夜晚，享受这一刻的无声陪伴。

第104章 合影

宁静总是很快被打破, 在方鸣枫的会议即将结束时，云翘的电话手机响了。

云翘调了静音，方鸣枫还是察觉到了, 他用余光看了过去, 捕捉到了云翘看到手机来电时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她很快按断了手机振动，只犹豫了片刻, 拿起手机起身, 对方鸣枫示意，出门接听电话。

方鸣枫点了点头。

云翘拿着手机离开，书房门被打开，然后又关上了。

方鸣枫看着紧闭的书房大门，表情逐渐凝重。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直觉, 这通电话是周湛飞打来的。

律师需要这种极其敏锐的直觉, 但对此刻的方鸣枫而言, 这不是什麽有用的技能。

他分心了。

在其他合伙人发言时，他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周湛飞现在找翘翘是什麽事, 翘翘会不会告诉对方自己在他这里住, 又或者两人是否要聊其他重要的事, 甚至, 干脆就是一通最普通的, 情侣之间卿卿我我的电话。

“方par？”

方鸣枫正在走神, 会议秘书几次提醒, 他才回过神来, 问：“什麽事？”

会议秘书说：“请问您这边还有什麽问题需要提出吗？”

方鸣枫说：“没有了。”

“好的。”

几分钟后，方中诚宣布了会议结束, 会议频道下线，方鸣枫合上电脑，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是方中诚的电话。

“烧退了吗？”

方鸣枫说：“差不多了。”

方中诚说：“看你的状态还是不太好，好好休息吧，让翘翘先回学校，明天我让你妈妈来宁都天城住段时间。”

方鸣枫说：“真没事，不用麻烦妈过来的。”

方中诚说：“你现在一个人住，工作比我当年还拼，我和你妈妈每次说起来都有些放心不下。你天生精力充沛，我比不上你，这是你的优势。但人不是机器，还是要给自己放松的空间。”

方鸣枫笑道：“这才到哪儿啊，我也才28。”

“28了，也该成家了，有了妻子孩子，很多时候都能从一种更广阔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了。家庭不是事业的累赘，鸣枫，有人陪伴的感觉和单枪匹马拼事业，是完全不一样的。”方中诚说，“我从来不和你提恋爱结婚的事情，但你这次生病，我觉得，是要必要和你提一下了。”

“爸——”

方中诚开玩笑说：“总不能以后都麻烦翘翘来照顾你吧？她也会有自己的家庭的，还是你打算让翘翘的孩子以后给你养老啊？”

“爸！”方鸣枫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父子俩都好一会儿没说话。

也许是察觉到什麽，抑或是不希望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影响到父子俩的关系，方中诚叹了口气，说：“我就先说这麽多了，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处理，你早点休息。”

方鸣枫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时间，云翘已经出去接了20多分钟电话了，他优秀的推理能力依旧没能推断出云翘和周湛飞究竟聊了些什麽，只是微微阖眸，无声的叹息一声。

就在这时，云翘从门外推开一条缝隙，悄悄地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