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吗？”方鸣枫好像也没有办法强迫云翘坐自己的车回宁大，他垂眸一笑，说，“那也行。”

云翘回宁大的时候，穿的还是来时的那套衣服，回去的时候也依然是，包包里除了两个她爱吃的橙子，没有从宁都天城带走任何东西。

方鸣枫送她出了入户门，电梯还没上来，入户门前甚至还有云翘没来得及拆的快递。

“这些你帮我一起交给朱阿姨吧。”云翘背着包回头，沖他浅浅露出一个笑容，“你注意身体啊，别再熬夜加班了。”

方鸣枫“嗯”了一声。

电梯到了，云翘走进电梯，又回头说：“那你也别抽烟了，你还咳嗽，抽烟对嗓子不好。”

方鸣枫说：“以后都不抽了。”

“那好。”云翘转过身，在方鸣枫不舍的注视中，电梯门缓缓关上，这几天云翘一直想问的问题，也依旧没有问出口。

——明明成人礼那天你回来了，你为什麽不见我？

云翘那位“同学”的车进不了宁都天城的大门，云翘需要坐电瓶车先离开宁都天城，物业也会有专人送她。

方鸣枫回到书房，他心中各种情绪翻涌，醋意和怒火始终占着上风，他双手撑着办公桌，低下头压制着心里的负面情绪，然而一闭上眼，就是云翘和周湛飞亲密的画面，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给私人管家打了电话。

“查一下十分钟前的监控，从我这里离开的那位云小姐，她下了电瓶车后在宁都天城门口上的什麽车，发给我。”

“好的，方先生。”

几分钟后，管家便给方鸣枫回了电。

“方先生，云小姐已经顺利上车了。”

方鸣枫问：“是什麽车？”

管家说；“是一台奥迪A4，车牌号已经发送至您的手机，如果云小姐有任何安全问题，请您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将协助您报警处理。”

“知道了。”

宁都天城的业主APP很快便推送了管家的照片信息，方鸣枫打开一看，熟悉的奥迪A4，熟悉的车牌号。

他扔下手机，向后倒在座椅上，自嘲般地笑起来。

——吐了那麽多药，费劲心思维持着这个虚幻的梦，翘翘心里，却还是想着他。

纯黑色的宽大座椅上，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扣住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沿着手臂蔓延而上，真丝衬衫袖口处昂贵精致的袖扣，已然锁不住西装下的暴徒。

*

这一次，云翘依然没能顺利和周湛飞谈妥。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她完全不懂周湛飞的拖延话术，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周湛飞再留半个月的时间让两人冷静一下，期间依然履行作为“男女朋友”见对方父母朋友，为对方挡相亲的约定，以及有空时出来见面吃饭，彼此找机会再沟通一下的条件。

周湛飞看出来了云翘内心深处的混乱，见缝插针地给云翘洗脑。

“翘翘，不要上方鸣枫的当。”

“你自己都不信他说的话，又有什麽理由相信他的深情。”

“《逆转裁判》玩过吧？方鸣枫找机会把你留在他身边，一遍又一遍地问你各种问题，然后抓住你的弱点，不断攻陷你。在此基础上，他可以为你编织一套完整的，逻辑闭环的谎言，这就是律师。翘翘，方鸣枫是律师，而且听说是一位业务水準非常不错的律师，玩弄你这样没有走出过校门的学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真的爱你吗？还是爱你的身体？甚至爱你父亲的资産？”

几次谈话都以云翘的大发脾气结束，后来索性直接拉黑所有周湛飞的联系方式。

同时，云翘也把手机里那几张方鸣枫的毕业照全删了。

她想清净一段时间。

全实验室的人见证了云翘自从大二后又一个忙碌的高峰，那年的云翘是想让自己忙起来，忘掉失恋和失去亲人的伤痛，而现在，云翘却是想用忙碌来塞满自己的时间和头脑，不去想一些烦恼的事情。

她一勤奋，整个实验室的项目突飞猛进，以至于一向抠门的董立在某天中午高兴地自掏腰包，请师弟师妹们去吃宁大食堂刚开的一家啫啫煲。

纪晓璇连早饭都没吃，就打算一顿回本，路上想好了牛蛙煲肥肠煲牛肉煲各来一份，结果问了一句云翘，云翘说她想吃豆角的。

“怎麽能吃素的呢？还吃什麽豆橛子。董立百八十年请一次客，不吃完他这个月劳务费，那是我们全汪门的失职。”

“就是不想吃啊。”

云翘这段时间看着素淡，奶茶不喝了，小裙子也不爱穿了，甚至连心爱的小电驴也不骑着遛弯了，整个人清心寡欲，也不知道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