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方鸣枫可能和其中一个姐姐谈恋爱，送她回家，让她坐自己曾经独占的副驾，和她约会，亲吻，甚至发生更亲密的事情，云翘又要哭了，她轻轻在方鸣枫的肩头蹭了蹭，很快，发出了鼻子抽动的声音。

方鸣枫感觉到了云翘的异样，又转过头来，却听见云翘低声说了一句“不要”。

方鸣枫的身体顿了一下，便不动了。

小女孩敏感的心思他捉摸不透，晴天，雨天，像是宁城九月的天气一样反複无常。下午方鸣枫也想向宋清雨请教一下，却发现他这个哥哥好像有些无能为力。

“翘翘？”

他试图去哄，不去问小女孩的心事，单纯是哄哄她，让她开心一点，又听云翘冷冷说了一句：“不要。”

然后似乎察觉到自己语气太冷，云翘又说了一句“丑”。

方鸣枫微哂，原来小姑娘爱美呢。

“哪里丑了。”方鸣枫说，“翘翘是小美女。”

云翘更伤心了，夸她美女就算了，为什麽要加小字啊。

“那谁是大美女呢？”她委屈地问道。

方鸣枫随口说了几个名字，都是身材高挑成熟美豔的知名女星。

“这几个哪里是大美女了。”云翘不开心，故意和方鸣枫作对，“我不喜欢。”

方鸣枫是想转移云翘注意力，听到云翘终于肯和他聊天了，又想着娱乐圈估计是小女孩都喜欢的话题，便说：“那你告诉哥哥，你喜欢什麽样的？反正哥哥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

云翘又不说话了。

方鸣枫又问：“翘翘没有喜欢的女明星，那男明星呢？喜欢什麽样的？”

“我才不告诉你。”

云翘摘下一只耳机，塞给方鸣枫：“听歌，你不许说话了。”

方鸣枫盯着手里的白色耳机，眼底无奈的情绪扩散开来，最终还是没再说话，戴上了另一只耳机。

肩头的云翘安静了下来，似乎没有再哭，但是也没有再说话了。

她抱着怀里的糖宝，靠在方鸣枫的肩头静静听着歌，偶尔会像小动物一样，把脸埋在方鸣枫的肩头蹭一蹭。

小女孩心里的雨停了，却也未见晴天，沉甸甸的云，便是她满腹的心事。

她说不出来。

任何一个和方鸣枫有关的喜欢，云翘都说不上来，她羞于啓齿，也知道自己还远未到可以对哥哥表白的年纪。

她只敢和现在一样，在夜晚的公交车上，藏在窗外路灯和行道树交错投射进车厢的影子里，偷偷用余光去看自己喜欢的人。

不被他发现，只有自己知道。

云翘忽然发现，她的心情好了那麽一点点。

帅哥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人，渐渐的，云翘胆子大了一些，她把额角抵在方鸣枫的肩胛骨上，偶尔装作去看窗户，其实是在看窗户里的方鸣枫。

方鸣枫正低头认真看着手机，他的个子很高，几乎可以挡住云翘娇小的身体，本身皮肤白，穿着黑T就更显气质干净，就算是随意坐着时依然背挺腰直，唯有长腿因为座位的关系无处摆放，便岔开坐着了，这样才看出几分肆意不羁的味道。

云翘真的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澄澈，清新，像是初夏时节的微风，满是少年气的鲜活和阳光。云翘甚至想象不出方鸣枫三十岁的样子，但是云翘知道，就算方鸣枫三十岁了，她依然会和现在一样那麽喜欢他。

她会永远记得这个靠在哥哥肩头和他分享一副耳机听歌乘着公交回家的夜晚。

耳机里舒缓的轻音乐结束，云翘手机屏幕上的唱片转动着，跳到了下一首日文歌。

这是一首十几年前发售的老歌，当年还是青春年少的女孩们，在歌里唱着和她一样无法诉说心事。

*

ね晴れ通り雨のちスキ

不管晴天雨天都喜欢你

Oh yes I love you for what you are

スキスキスキ

喜欢喜欢喜欢

*

云翘靠在方鸣枫的肩头，静静地听着这首她曾在深夜听过上千遍的歌，忽然想起在这首歌的评论下面看过的一个恋爱的魔法。

——如果你希望喜欢的人喜欢自己，就在你最心动的时候用线系住彼此，并对他说三遍喜欢你吧。

反正哥哥也听不懂，不如——

云翘闭上眼，满是期待地跟着音乐哼唱起这个小小的恋爱魔法。

“ スキスキスキ

喜欢喜欢喜欢”

-

云翘就在这个溢满粉色幻想的夜晚度过了剩下的二十分钟，他们下车的地方是这趟公交站的终点站，离学府花园还有一点多公里的路程。

一下车，方鸣枫看到公交站四周的环境就开始后悔，他从没坐过这趟公交，并不知道地图上导航到学府花园的路是一条刚修的小路，而且因为附近配套设施还在建的原因，路灯并没有搭火，一条路都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