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翘站在方鸣枫身边，看到他看了好几次手机，然后忍不住蹙起眉时，问：“哥哥，怎麽了？”

“这条路没灯。”方鸣枫思考着要不要叫一辆车，或是打电话让他家老爷子开车过来接一下，他倒是无所谓，但他担心云翘会害怕。

“没事的，我们走吧。”云翘从路肩上跳下来，“我要快点回家了，要不奶奶要担心了。”

方鸣枫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这麽晚了附近叫车不太好叫，老人家估摸着也要休息了，也不太方便打扰，思考片刻后，伸出手，对云翘说。

“那哥哥牵你走吧。”

“不要。”云翘还是和公交车上一样闷闷地拒绝，她左手抱着方鸣枫送她的糖宝，右手背到身后，在路肩上蹦上去跳下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在哥哥这里就是小孩子。”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都爱逞强，方鸣枫也不戳破，拍了拍右肩挂着的胸包：“那牵这里？”

“嗯。”云翘这才走过来，她把糖宝换了只手拿着，左手拉住方鸣枫的胸包，后来察觉到并不是很方便后，干脆牵住了方鸣枫的衣角。

“那走吧。”

两人一起朝小路的路口走去，方鸣枫见云翘还戴着耳机，说：“你要是害怕可以听歌。”

“我的手机已经没电了。”

方鸣枫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云翘，云翘没接。

刚刚那个魔法好像真的给了云翘一点勇气，她说：“哥哥，我们聊会儿天吧。”

“行啊。”方鸣枫说，“你想聊什麽？”

云翘想了想，问：“哥哥，你大学毕业了以后还会继续念书吗。”

方鸣枫心里好笑，你这小丫头自己书还没读完还操心起哥哥的学业了。

“当然了。”

云翘问：“北大法学院？”

方鸣枫说：“这要看情况。”

其实就学业就这个问题，方鸣枫有自己的考量，现在中诚律师事务所依旧在高速发展期，尤其是中诚北京办公室，背靠母亲显赫的家族背景，发展潜力很大，如果想要在北方彻底站稳做大，那北大法学院自然是一个非常优质的人脉扩展地。

但是另一方面，中诚涉外涉港业务占比大，他的父亲方中诚本身就是伯克利LLM毕业的，母亲和其余两位创始合伙人也都有有海外或者香港的留学背景，父子俩就未来发展聊过天，方中诚希望方鸣枫能拿到大陆，美国，香港三地的律师执业资格。

方鸣枫倾向于北大法学院，虽然深造时间长，但是LLM随时可以念，时间也短，北大法学院却不是随时可以去读的。

却听云翘晃了晃她牵着的衣角，软软地说：“哥哥，去北大吧。”

方鸣枫知道云翘想上清华，这是故意拉他作陪，逗她：“担心你去了北京上学后，没人喝你喝不完的奶茶？”

云翘低头走了几步，然后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方鸣枫笑道：“那就听翘翘的，争取保研北大法学院吧。”

云翘一听，马上又点了几下头：“嗯！”

她下公交时马尾松了，因为要跟紧方鸣枫，所以就随便用发圈松松的绑了一个丸子头，结果走了一段路，点头的动作又大了一点，丸子头马上就松了，发圈掉在了地上。

方鸣枫只感觉到一缕柔顺的发丝贴着自己的胳膊飘过，心神莫名一蕩，下一秒，云翘便松开牵住他衣角的手，想去捡地上的发圈。

“怎麽了？”

云翘在地上摸来摸去；“我发圈掉了。”

方鸣枫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有一个，忙把云翘拉起来：“别捡了，翘翘，我手上有一个。”

他发现云翘的身形明显在黑暗中停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小声问道：“是谁的呀。”

方鸣枫好笑：“还能是谁的？不是你上周三掉我车上的吗。”

“哦。”

“转过来。”方鸣枫想摘下发圈给云翘绑头发，云翘却重新抓住了他的衣角，似乎打算就披着了。

“哥哥，你刚刚说你考北大法学院，是真的吗？”

方鸣枫轻笑：“怎麽？还担心哥哥骗你。”

“不是哦，我担心你天天玩，要是到时候保不上，那可就糟糕了。”云翘说，“我要督促你，早点通过司考，保研北大，然后早日让中诚进global律所两百。”

方鸣枫很意外：“哟，还知道global前两百？”

云翘有些小骄傲：“我知道的可多了，我知道什麽是红圈所，什麽是精品所，还知道金杜，君合，还有什麽是大陆法系，欧美法系——还有好多好多。”

方鸣枫开玩笑：“怎麽办，突然感觉到压力有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