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施岚眉色也未有大的偏颇，更有种皓月临空的豁然，“我比她优秀太多了。”

陈以洵只是笑了笑。

施岚知道陈以洵听得懂自己点到为止的玩笑，索然扭过身子，也学着陈以洵的动作，双手微微轻搭着。

“下一步什麽打算？”

陈以洵坦言问道。

学校里面施岚的聘期临近结束。

据陈以洵所知，公安大和警局都向施岚投来过橄榄枝，但当事人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答複。

“我打算出国，去国外一家策展公司。”

施岚坦坦蕩蕩：“这样子朝九晚五的生活，一点都不符合我的风格。”

“我受够了，可一点都过不来。”

施岚侧过身，视线轻轻地落在陈以洵的眉眼之间。

像是场盛大而明亮的无声道别，在夜晚的一片漆黑之中，划亮了半面的幕布。

“哦对了，我要是在外面见到你家喻羡，可以免费帮你带句话——”

施岚这句话倒是说到了陈以洵的心坎上了。

和父母等人道别后，陈以洵独自回到了自己家里，轻划开屏幕。

赫然是他与喻羡的对话框，上一条消息停留在十天前。

那条“除夕快乐”的文字，删删减减，一遍又一遍。

又被输在了对话框里。

格城不过春节。

喻羡根本不需要这个祝福。

陈以洵黯着眸子，任由手机屏幕冷色调的光，刺痛地侵染着他的眼底。

指甲深陷于手心的肉里。

手机里蓦地弹出了一条消息。

是喻羡——

陈以洵紧紧地将视线锁定在了她的头像上，几乎要质疑自己是否身陷梦境。

他颤抖着指尖点上了播放语音的按键。

小姑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不似实际地钻进了他的耳中。

声音娇可，像是山谷最深处潺潺而过的溪水，敲过溪底下的鹅卵石，清脆作响。

与她未离开时，总沾着哭腔的语调，大不相同。

在格城的生活应该是很幸福。

陈以洵忍不住不这样想。

他将手机递至嘴边，长按语音输入键。

系统监测了好一阵的声波，最终弹窗弹出了“未检测到声音”的提示。

都说人是听觉生物，声音能勾起太多。

就像他只是听了她的四个字，脑海中便止不住地浮现出相处时的种种。

陈以洵松开手指。

眼皮微耷，一字一字地输入——

除夕快乐

第59章 手机也

ch59：拒绝

喻羡将头轻靠在落地玻璃窗上, 蔓过肩头的发丝倾落而下，发梢刚好绕动在她露脐上衣的下摆。

引出了阵阵的痒意。

格城与里景差不多七个小时的时差，她这会儿正值落日余晖之时。

恰逢许久难见的晚霞当空, 粉与紫掺作一气，肆无忌惮地被泼墨幕空中, 远处飘着的几片云朵将浪漫写遍。

格城整个城市的氛围比里景要要恬静得多。

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整个人的脾性心气都要随之慢吞不少。

视线落在墙上钟表的秒针上，喻羡静静地感受着时间的动态流逝。

不知道多久过去, 喻羡才又一次将目光落回手机屏幕。

里面断断续续地躺着几条陈以洵发来的问候。

那边的生活还适应吗？

衣食住行、气候都还习惯吗？

诸如此类关心她的问题，平平整整地。

倒是很有陈以洵说话的风格, 他的关心永远都如最温煦的风, 不紧不慢地拂过山岗。

喻羡心里是暖暖的。

但空缺的一处，依旧没有得以填充。

她蓦地想起了许知也閑聊时的一句：“你呀，就是追在你家陈教授屁股后面太久了, 没有安全感。”

彼时喻羡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未置肯否。

喻羡的小性子沖动地涌上，脑子一热地直接回拨了通语音电话回去。

几声提示音后, 陈以洵接通。

没了背景音乐在, 属于两人的频道，是空前的宁静。

默契地在用耳朵去感受对方的呼吸声。

喻羡的耐心率先被耗尽, 她迟疑着地攒起声音：“陈以洵……”

“就这些，你没有其他想和我说的了吗？”

陈以洵几次张口又合，最终还是将所有凝结了真心想法的问题压下。

他嗓子有些发涩, 声音也随之比平时要低哑些。

“没有了。”

喻羡滞住呼吸，眼睫上下忽扇一阵, 而后嘴角扯起了释然的笑。

“知道了。”

电话被切断。

喻羡听着电话音，又沉思了一阵, 后知后觉地出了声。

“可是，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