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望踌躇了一阵，从自己的背后拿出了个牛皮纸手提袋。

双手一并拎着袋绳，递到喻羡面前。

“过两天是圣诞节，提前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喻羡应了声“谢谢”，心里有些惊喜。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在她指尖即将勾到纸袋的瞬间，陈以洵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不鹹不淡，却浑有没给人留有余地的威严。

“喻羡，过来。”

第21章 我们两个没爱过一样

ch21：英雄

陈以洵撂下这一句后, 便转身迈步，不假思索。

喻羡莫名其妙地慌了神，她伸手抓住冯望递来的礼物袋子。

草草地丢下几声“谢谢”, 赶忙擡步向陈以洵追去。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每一步都未曾犹豫。

喻羡勉强跟在陈以洵的身后, 每走两三步就小颠几下追上他。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什麽叫作“走路带风”。

喻羡说不出地，觉得陈以洵带了些些的杀气凛然。

她想起来什麽似地, 加速地快跑了几步，张开双臂, 拦横在陈以洵的面前。

下颌微挑, 眼眸盈盈。

她难得地仗了势，底气不免足了些。

“陈教授，”喻羡正色,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陈以洵的脚步被迫停下，他目光里浸着沉沉暮霭般地，轻落在喻羡的身上。

最后又淡淡地带了她手里的礼物袋子一眼。

矢口否认：“当然不是。”

喻羡才不信。

她从来没见过陈以洵这样的不得体过。印象里的他时时刻刻都恪守礼节, 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玉树临风般地分寸得然。

方才那四个字, 语气严辞，还捎掺着些些疑似愠怒的情绪。

身上的寒冰气, 更是陈以洵从未展露过的。

喻羡很难不多想。

“哦……”

喻羡擡起目光去寻他的视线确认，却只抓到了他匆匆瞥开的瞬间。

她直截了当地在心里给陈以洵方才的所作所为，定了性。

她心里欢喜止不住。

若有其事地开口保证道：“不过, 你放心，我人品有保证, 绝不会红杏出墙！”

喻羡学着电视剧里已婚人士的自证，伸出右手, 迎着太阳光，张开五指，摆了摆动。

无名指上空空蕩蕩的。

她讪讪地收回了手。

急于证明的心思急迫，都忘了他们本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也自然没有结婚戒指这种仪式物。

喻羡双手收回身子前，紧紧地握上了书包的袋子。

她的目光又在陈以洵颊上两朵可疑的红云停留了一阵，才恋恋不舍地移开。

死鸭子嘴硬的老古董，莫名很可爱。

喻羡将满心欢喜的星星揣进心里，嘴角的弧度扯起得更显明媚。

又走出了好几步，陈以洵才闷闷地出声。

“别瞎说。”

喻羡刚想反问确认陈以洵说的是哪句。

又听见他开口：“叫你出来，是问，今天是朱医生的告别礼，想去吗？”

一瞬间，所有梦幻泡泡被戳破。

喻羡猝不及防地跌回冰冷的现实。

她眉头瞬间紧锁起来，交错绞着的手指，已然昭示内心的难以抉择。

喻羡是不喜欢直面离别的人。

在她短短的二十几年人生里，戛然而止地送走过太多于她而言极其重要的人了。

说过太多次的“再见”，可每一次的“再见”都没能迎来“再”。

她甚至动过心思，也在某个难以入睡的深夜，郑重其事地写下一封遗书。

遗书里喻羡写道，不必为她举行各种的告别仪式，她想如一阵风，轻飘飘地走，悄悄拂过每一个她爱着的人的脸颊。

喻羡偷偷擡眸，打量着陈以洵。

她没由头地觉得，陈以洵不会像她这样小孩子心气，面对离别难题的解决方法就是不面对。

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就该如他这般，化一切烦扰于淡然，直面所有。

只是这个过程……

喻羡可以预见的艰难，像是要撕开已经干涸的痂，再度直面血淋淋的伤。

所以她说：“去，当然要好好地道个别。”

-

两人驱车抵达告别礼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朱为芸生前低调，她的家人也深知这点，加上这件事现在正在舆论热潮的顶峰，他们不想大做文章、

所以朱为芸的家人将她离世后的一切都简化。

没有葬礼宴，也不设吊唁。

只是简单地邀请了一种朱为芸生前关系要好的同事、朋友、亲戚，行简单的告别礼。

场地不大，加之飘着的小雪，将目光所及之处都勾画上了纯纯的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