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夜里难寐时刻, 陈以洵总能回想起来那句“要晚安啊”。

睡意便能很好地笼起。

他收整好电脑包，推开房门。

“早上好！”喻羡赫然站于门口, 见陈以洵的第一瞬间向她灿然一扬嘴角。

陈以洵一愣，手一怔, 而后才握着背包带子向上提了提。

“你怎麽在这？”陈以洵擡起手, 看了眼手表，“这麽早。”

喻羡将怀里的书本攥抱得更紧些，歪头向他一展笑颜：“陪陈教授去上班呀。”

陈以洵心里一暖。

面上却毫无表露, 目光落在喻羡的脸上，还有些微凉。

他没忘找补昨晚的话：“伤口还是静养些好。”

不想喻羡在这句话里笑得更明豔些。

眸波楚楚，炯然地定格在他的眼睛上：“是吗, 可是我觉得保持伤者的心情愉快更重要。”

“要不, 改日？”陈以洵还是拒绝。

喻羡当然摇头。

“再不出发，要迟到了, 陈教授。”

一路上，陈以洵提出了无数个喻羡可以去的去向，路边的咖啡店、商圈……都被喻羡一一拒绝。

直到到了教室, 喻羡才明白，为什麽陈以洵执意拒绝自己今天跟来教室。

黑板上赫然几个大字：期末考前模拟。

喻羡心虚地咽了一大口口水。

拎起书包就想趁乱从后门逃走, 又一张试卷从天而降，盖在了喻羡的面前。

她有些小情绪地递眼神向上, 直直迎上冯望的呲着一口白牙的笑。

喻羡只好缩身回来，回以他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

“考试加油！”冯望还给她鼓气。

喻羡认命地从书包里拿出笔袋，取了支她平日画画时最爱用的一支黑色勾线笔，在指尖转动把玩着。

视线幽怨地看向讲台上的陈以洵。

陈以洵眼里的笑意已经几近溢出，也在看向她的方向。

喻羡咬紧嘴唇，向他怒了个眼神：你怎麽不早说今天有考试！

陈以洵微上挑了挑眉：我劝你别来了，明明是你不听。

喻羡眯起眼睛，最后怨气十足地给了他一个盯视的眼神，认命地低下头，开始作答。

姓名：喻羡。

学号……她煞有其事地写下了自己的生日。

她来听课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知道答案的题寥寥无几，几分钟就做完了。

余下的时间便在试卷上勾勾抹抹地。

第一题：噫！这道不会

第二题：emm虽然很遗憾，但我还是不知道要写什麽

……

第N题：好巧！这道也不会耶！

就这样挨到了交卷时刻。

冯望很关心喻羡这个“留级同桌”，趁乱递过视线关怀：“怎麽样？还好吗？”

喻羡慌乱地伸手盖住自己的最后一道大题处，将卷子合上，而后递交到收卷的学生手里。

心虚地应付冯望：“还、还好。”

冯望这才放心。

赶忙又说：“你周末怎麽突然有事情了？那我欠你的那顿请客，要不就改到现在？”

“不用，不用。”喻羡赶忙连连摆手。

她现在彻底地明晰了自己的心思。

尤其是在得知陈以洵身上背负着的往事后。喻羡更能理解陈以洵从前拒绝自己的那些话，理解之后，她便更不想放他走。

喻羡的目光一直紧锁在讲台上的人，见陈以洵有了离开教室的动势，她也追着起身。

“我今天还有事！真的，下次、下次一定。”

她紧跟陈以洵的身后，沖出了教室，却晚了一步，没能叫住他。

有一个一身利落职业套装的女生先一步地与他并上了肩，两人也许是同事，说话攀谈声立刻响起。

喻羡只好默默地转身。

在刚拿回手里的手机里向陈以洵怒吼：「陈以洵！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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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洵和隔壁美院讲师施岚在办公室门口分别，他将手里刚收上来的试卷放在桌上，拿起手边的水杯，小饮一口，润了润嗓子。

想起来了什麽似地，他眼底又沉下几许笑意。

“陈老师。”陈柏炀叩门，而后进来。

见陈以洵没应他，主动伸手去拿那摞试卷。

陈以洵大手落下，稳稳地按住，擡头去看陈柏炀：“你先回去吧，我改。”

陈柏炀愣了两秒，隐约在陈以洵眼底捕捉到的淡淡笑意，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害怕。

“行、行。”

陈以洵目送着陈柏炀离开，整间办公室只剩了他自己。

他才缓缓地翻动试卷，两指捏住试卷的角，一页一页地掀翻去。

视线落点在“喻羡”二字上，陈以洵的动作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