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有连他自己都未觉察的温柔。

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小姑娘古灵精怪的答案，陈以洵看着，脑海中便自动浮现小姑娘歪头苦思冥想着答案时的模样。

直到试卷到了末尾。

最后一道大题处，她没写任何答案，也没像之前的几道题那样写些内心的OS。

只留了一幅画。

没有多余的色彩，只是用纯黑的颜色，勾勒出人物的轮廓。

生动又形象，极具传神。

画的是他。微风拂过，有风从窗外来，连陈以洵额前被其带起的发丝都捕捉入画。

陈以洵心里或缺了一角，却恣着温煦。

画尚且如此，陈以洵不敢想象她目光倾注到自己身上时，又是如何的温情。

陈以洵将试卷的最后一页扯下，郑重地压在自己笔记本的最下面。

这个本子他不常用，塞进去画纸后，又重新将其放回抽屉的最底层。

然后给陈柏炀拨通电话：“在哪？来取模拟卷子。”

陈柏炀：“您刚刚不是说……”

陈以洵选择无视：“下午批改好给我，辛苦了。”

陈柏炀：“……”

-

里景公安局。

刑侦四组的几人围坐在圆桌旁。

喻恒从支队长办公室推门而出。余下几人擡起头，视线追他而动，全都摒住气。

“承所说了。”

喻恒故意卖了很长的关子，才缓缓说出：“考虑到抓捕黄广轩有功，去中裕公派交流的任务分给咱四组了。”

“耶！”孟贞贞和池砚异口同声地欢呼。

贾往：“淡定淡定，你俩都低调点。”

孟贞贞、池砚：“哦对对对。”

说是公派交流，但对于他们每日任务总堆叠成山的刑警工作而言，已经算得上是忙里偷閑的休息了。

“听说中裕的麻辣火锅超级惊豔诶。”孟贞贞只是说着便已经要流口水了。

“老李哥，”贾往往后蹬了蹬转椅，看向另侧的李成祎，“吃辣的话，你这肠胃能不能行啊？”

被他叫做“老李哥”的人，是个梳着寸头，眼角处刻满皱纹的男人。

李成祎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了，早到了可以退居二线的年龄，身子骨尤其是肠胃自然敌不过这帮小年轻的，因为这事，他没少被这几个小的调侃。

他倒不在乎这些，每每被调侃，都只是憨然一笑。

这次也一样：“你们点个鸳鸯锅，我去你们那撇蘸一下，尝个味儿不就行了。”

黄广轩在公安局的通缉名单上已经挂了好几年的时间，在里景和临市犯下的杀人案已经六七起，行兇手段残忍不堪，又因为他早年上过警校，反侦察能力亦是一流，单单是从警察抓捕行动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就有三次了。

这样的罪犯，是在他们刑侦四组的手下被抓获。

几人自是满满的成就感。

“这次得亏魏文生落网，咱从他嘴里套出了点线索，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不然又得让这小子逃了。”贾往说。

喻恒点了头，若有所思：“但我在想，黄广轩为人警惕，怎麽会就这麽轻易地露了面？”

“他横跨大半个市场地跟蹤喻羡她俩，也太容易被暴露自己了，”喻恒来回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难道说……他在现场当真见到什麽人？”

“黄广轩不是交代了吗？见到两个女孩子，心里起了坏心思。”

池砚加入了讨论，拳头便不自觉地攥紧。

“好啦，”孟贞贞看着这三个卷王就头疼，“大哥们，我们要出外工了，先把这些事情放一放，ok？”

贾往猛猛点头应和。

“对对对。”

喻恒也不好再次说什麽扫大家的兴，只好双手举起作投降状：“OK——”

孟贞贞得寸进尺道：“喻副，喻羡妹妹这几天有时间吗？”

“应该有，她一个大閑人，”喻恒起身，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回声，“怎麽了？”

“邀请她一起去中裕玩个几天呗……”孟贞贞绞着手指。

她实在是过够了和几个大老爷们出差的日子，有个小妹妹一起，孟贞贞都不敢想象会有多幸福。

“她？”

喻恒在心里短暂地思考了这件事的可行性，松口：“也行，我问问她。”

低头则划开手机锁屏，却是给陈以洵扔了个消息过去：「中裕公费旅游去不去？」

那边回得很快。

「没时间」

喻恒一抹坏笑挂到脸上，把早就在输入框里编辑好的文字，潇洒地按下“发送”：「喻羡也去」

隔了两秒多的时间。

那边幽幽传来：「知道了」

「我看看时间」

喻恒嘴角又咧开了些，在空中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