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看样子没彻底傻掉。

不过留存的意识也并不多，只知道跟着本能行动。

容卉踩上枯叶后退一步，好奇打量纪云意。

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

如果是长久的就好了，最好这辈子就这麽傻下去。

“你能听懂我的话麽？”容卉忽地弯起恶意的笑。

纪云意低头看向容卉，半晌，他的睫毛短暂地抖了一下。

看来是听得懂了。

即使摔傻了，纪云意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不会让他真变成一个傻子，就从他端庄优雅的站姿就能看出，很多事情都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当真什麽都不记得了？”

容卉走上前一步，过于细长的影子照在地上，她伸出手，就好像藤蔓在生长。

她捏住了纪云意的下巴，眉心拧得紧紧的，仔仔细细端详扫视了纪云意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无趣撇嘴道:“没意思。”

容卉将手松开，手臂轻飘飘下落，忽然又听“唰”地一声，容卉再次擡手，以迅雷不及耳之速用力抓紧纪云意的衣领，宽大衣袖下滑，露出绷紧的手臂肌肉。

她将纪云意狠狠往下拉，直到两人鼻尖相聚不超过半厘距离才停止。容卉眼神淩厉直视纪云意，一字一顿道:“忘掉了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你是谁……”

“想知道吗？”

纪云意疑惑歪头。

容卉笑眼弯弯，吐息如兰，“你——是我养的一条狗。”

她笑得肆意，眼睛却死死盯着纪云意，如刀般一寸寸丈量切割他，以纪云意傲慢的性子，如若他现在是装的，总会有那麽一瞬间失态。

她没想到的是，

纪云意他……又歪了歪头，真跟只狗崽子一样。

好像是没听懂，用眼神在问她她在说什麽。

容卉：“……”

看来是真的摔傻了。

“算了，傻了就傻了。”

容卉这下子彻底松开了手，她揉了揉肩膀，忍住身上熬人的酸痛，语气轻松了不少：“先离开这里吧。”

容卉先走，纪云意紧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绕过已被虫豸爬满的棕熊，它身上流出的一小滩血洼此时已干涸如红土。容卉将“红土”踩裂，冷漠俯视昨夜让她战战兢兢的棕熊，即使再怎麽强大的生物，最终也要消弭于虫蚁腹中。

…

直到走出山洞，容卉才意识到方才他们所呆的环境有多差——山林清新的芬香，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洗涤了一遍。

容卉清楚闻到自己身上沾染的熊骚味有多浓郁。

她紧拧眉毛，怎麽也说服不了自己忍受这股气味，于是便和纪云意踏上了边寻找湖泊河溪、边离开悬崖的路程。

好在今日命运在垂怜他们。

容卉顺着太阳方向走去，没想到真让她找到了一道流速不快的溪流。

她将手伸入清澈的小溪，感受从指缝流淌的清水，眼睛登时发亮。

温度并不是特别冷，可以洗个澡。

“你——”容卉转头看向身后呆愣的纪云意，没有温度的光照在他碳黑的发丝上，没有反射出半点光，和他的眼睛一样，仿佛能将所有的光亮吞噬。

容卉指尖一颤，不愧是纪云意，即使傻了气场也还是这麽强大。

容卉将手上的水甩干，颐气指使道：“你去灌木后呆着，没有我的命令不準转身、不準过来。”

“……”

纪云意不能立即处理容卉的话，他待在原地仔细思考了片刻后，才恍然大悟点点头，乖乖转身朝灌木丛转身走去。

容卉呼了一口气。

还好，单纯陈述句还是能听明白的。

容卉转身面对自己心心念念的溪流。

她首先脱下云头锦履和白色罗袜，踮起脚试着朝小溪伸去。冰凉的温度冷得她蜷缩起脚趾，好像五朵害羞的粉色花苞。

容卉怕冷，可一闻到身上久久不散的味道，还是咬牙伸脚适应温度。

直到两只脚完全放到水里后，容卉才解开衣裳，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一点点露出，在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白光，如同传说中的仙女。

她双手掬水，一点点浇灌润湿身体。

溪水冰凉，容卉却觉得自己全身都被这冰凉的水净化了般。

身后灌木传来簌簌声响，容卉转头看去，注意到纪云意正弯腰低头不知道在干些什麽。总归不关她的事，容卉瞥了几眼，就百无聊赖收回视线，继续淋着身子。

之后，容卉将无比后悔自己此刻的决定。

早知道纪云意会傻到去啃黑华草，她就该直接走过去狠狠拍上他的狗头。

黑华草俗称催情草，亦或是壮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