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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之下(40)

作者:失乐者 阅读记录


冷,像泡在冰川之下又被捞上来的彻骨痛感,肺腔中喷出的热气裹挟着我的神经,快喘不上气,脑子像要从脑腔里炸开,全身肌肉都在隐隐作痛。我开始害怕了,害怕像娜塔莉亚一样窒息地死去,害怕死后被议会冠上暴君的名号,害怕多尔戈鲁科夫踩着我的身体上位,害怕神父把我的尸体架在十字架上…害怕她忘了我。

“凡卡……我们去找丽莎…”

“啊…”

“她……我……被遗忘的…”

“她……我……”

“……”

德国人曾说:“很少有人能逃脱天花和爱情。”

我也曾以为我是个意外,可是站到帝国的最高处,也没能挡住天花的侵袭,也没能在教堂里牵起你的手。

be线结局

混沌的宇宙中一片虚无,黑洞吞噬遍布的尘埃,莫斯科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光粒渗透不进云层,卷云压垮了昏夜,寒夜的鸦群掠过清澈的雪线,寂静的风层押卸煞气,四散于人间。

我的全身都爬满疹子,躯体逐渐被啃噬殆尽,精神也逐渐空洞,就像被寄生的虫蛹,我不可抑制地想起前些天见到的难民,他们贪婪又扭曲的模样,我现在也和他们差不多吧。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气,就像垂死挣扎的蜉蝣,朝生暮死,卑贱地残喘着。

谁能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上帝放弃了祂在人间的雇佣,还未等他长大就放手了。

“你们快些,把面具戴好,跟在我后面,穿好,都再检查一遍!”

瓦西里穿着鸟嘴医生的服制,面露兇光,狠利的眸光透过眼前遮挡的玻璃渗出,就像催命的厉鬼,也像那无耻的奴隶主挥鞭的嘴脸。

“叶卡捷琳娜呢?绑好了吗?”

“在这。”

卫兵把蓬头垢面,五花大绑,嘴早已堵死的女孩推到瓦西里的面前,她愤愤地瞪着瓦西里,想要撕下他虚僞恶心的面皮。

“你安分点,一会按我说的做,否则多尔戈鲁基家不缺你一个,但要是你跑了,这辈子你都别想在沙俄上活着,给我去见上帝吧!”

“唔唔……啊啊啊…”

她的眼泪早已流尽了,在最后的嘶吼之后,终于败倒在饑饿与死亡的恐惧下,瞳孔失焦,彻底没有力气挣扎了。这就是成为公女的代价吗?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永远做一个閑散贵族家的女儿,而不是这麽屈辱的活着,他们根本不是亲人,他们是魔鬼!他们浑身上下的锦衣都沾着无数女人的血泪!他们才应该下地狱,而不是我!

瓦西里见她终于放弃挣扎,上前给她松绑,只剩双手还绑着,嘴里塞的破布也取下了。叶卡捷琳娜却想,这就像拴着囚犯亦或是拴着一条被驯养的狗,是他高高在上的施舍,施舍你站着前往地狱,而不是爬过去。

“你乖些,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她偏了偏头,满身的勒痕,嘴角滴着血,不去看他,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如果你恨我,日后若掌权,可以和我对峙,但前提是,我多尔戈鲁基的荣耀要延续下去。”瓦西里看着她流血的模样,手臂微微紧绷,却也没动。

“你们,给她穿好防护服!”

就近的卫兵给叶卡捷琳娜套上鸟嘴面具,穿好黑色皮衣,再次把双手绑好,在瓦西里检查完露出满意的笑容之后,一行人黑压压地向皇帝的病房走去。

凡卡医生被他们推出房间,瓦西里推着行动受制的侄女,和好几个宫廷御医,以及近身侍卫,陆陆续续挤满了皇帝的房间。

西欧皇室早期有国王或者王储新婚夜,衆大臣围观的习俗,为了保证继承人血统的纯正,但这项陋习早已废除了,因为这挑战了国王的尊严。沙俄罗曼诺夫王朝从未有过这般事情,因为沙俄皇帝从来高高在上,不可能这样颜面尽失,毫无尊严。

可如今,却是由不得病入膏肓的傀儡皇帝了。

我的脑海一片混沌,黑云压得我喘不过气,好难受,身体像被烧尽后重塑,最后又炸开,焦土烧灼的腐烂味,从我身体向四周散发出,熏得我快要溺亡。迷迷糊糊中,有人用木棍戳了戳我,我以为是凡卡,他又在提醒我不要睡了吗?可我还是不想睁眼,眼皮似有千斤重,压得我呼吸都难受。

煎熬再三,我终于艰难地睁开眼,看见了黑色的一片,全是鸟嘴医生,昏沉的房间内光线不足,他们看起来就像前来啃噬我尸体的食腐者,乌鸦的尖嘴齐齐对準我,让我只觉瘆人。

“来吧,你赶快!”

被绑着双手的鸟嘴医生突然奋力挣扎起来,浑身抖动着,我不知道这是怎麽了,浑身沉重得我快溺毙,已经无法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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