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把她按住！”

另外几个鸟嘴医生突然上前把那个矮小的身影按住了，我听见了压在嗓底的尖叫声和哽咽声，是濒临崩溃的最后嘶吼，我好像听见了她的低鸣。

病魔的烧灼让我没有神志来分辨这些，房间里的嘈杂声响逐渐在我耳后，消音了，我的脑海再次回归混沌。

“陛下，今天你便成亲了。”

……

这样混浊的声音却穿透了我的耳膜，突然传到了我的脑海中，我有些迷茫了，我在哪里，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丽…莎…丽莎……”

黑压压的房间内，几个鸟嘴人按住那个濒死挣扎的孩子，带头的那位低下身去扯下那黑裤，然后捂住了她鸟嘴面具的玻璃眼睛，把她抱向浑身红疹溃烂的病人，她挣扎声越来越弱了，逐渐没有了声音。

“…丽莎……我们……结婚……，丽…莎……”

带头的那个鸟嘴人突然像魔鬼一样向我沖来，扯掉了我的裤子，我却无力挣扎，只能感受到空气的刺鼻，和冰冷恶心的触感。

“……不…”

我已经发不出声，不知道如何做出反应，但我听见这面具之下，不是我的爱人，我想逃离，可我动不了了，浑身的溃烂流脓阻碍了我的脚步，我不干净了。

“你们两个，推一下他，根本立不起，用木棍撑着。不，你去扶着。”

……

我的身体已经不是我的身体了，变成了这群腐鸟的玩具，他们杵弄着我的身躯，我却无力挣扎，也感受不到什麽了。

低低哭泣声却穿进了我混沌的意识里，我无力回应，虽然我也很想哭，但我的眼泪早已流尽了，我的泪腺已经枯萎，我的身体已经无限接近于尸体了。

浑身的疼痛和烧灼感并没有减弱，但哭声却逐渐消退了，我明白，这是结束了，我想睁开眼再看看这个世界，可努力很久，只留下眼角的一滴泪。

在这之后，我好像沉睡了很久，在混沌的意识流里见到了丽莎，还有娜塔莉亚，她说她来接我去见上帝，她在天堂过得很好。我却摆摆手，想回头再看看丽莎，她们两个却都消失了。我的意识在克里姆林宫上空游蕩了好几天，好像在等着什麽，却又没有印象了，直到我逐渐迷失了去路，消亡在这阴冷严寒的深宫。

“地狱之说是用来愚弄平民和无知者的傻话。”

一生坏事做尽的瓦西里-多尔戈鲁基没有下地狱，而是转而拥护新的皇帝上位，成为了下一代权臣，他的侄女却在皇帝的葬礼结束后自杀了，死前留下了对这个家族最恶毒的诅咒。伊丽莎白没能登上皇位，多尔戈鲁基家族继续辉煌着，一如当年。

可上帝的雇佣终会战胜一切饮血的恶兽，和神殿一起，带领沙俄走向新的辉煌。到那时，一切冤情都将沉冤昭雪，莫斯科会迎来持久的春天。

伊丽莎白01

“母亲，擦擦眼泪吧。”

彼时的丽莎还未达到母亲肩膀的高度，穿着蓝紫色连衣裙，蹲下身试图帮哭得面目臃肿的皇后拭去泪水，安娜站在旁边，拉着她的衣角，紧紧抿着唇。

“滚。”

九岁的小孩还未能习惯母亲的吼斥，她站在原地哽咽着哭出声，姐姐扯了扯她的衣袖，想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我的彼得还这麽小，他才不到四岁，他就夭折了，上天对我如此不公！我的孩子们总是刚出生就夭折，唯一一个活到三岁的儿子，也离我而去了。”

皇后声泪俱下，哭得立不起腰来，匍匐在沙发上，瘫软无力地半躺着。

“可怜我儿啊。”

“母亲，你还有我们。”安娜把丽莎拉到了身后，两双蓝色的眼眸齐齐望向崩溃的皇后。

“……你们两个，有何用啊，跟我失去的每个孩子一样，你们可能都长不大。”

“妈妈，我们会长大的，会长到成年，我们也可以帮你拿到皇位。”

被姐姐挡在身后的丽莎，探头坚定地望着皇后，稚嫩的声音却不慌张，像是真的下定决心。

“呵，俄罗斯不会有女皇的。”

“会有的，妈妈，父亲说他很喜欢我，哥哥死后他都没哭，可我们俩每次生病他都哭着鼓励我们。”

“喜欢没有任何用处，你给我记住。阿列克谢他是该死，还有他那个晦气的母亲，我迟早要让她生不如死。”

“好的，母亲。”安娜赶在妹妹顶嘴之前，接下了皇后的教诲，握着妹妹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丽莎感到了一瞬间的疼痛。

“妈妈，你要保重身体，我和安娜都很担心你。”

皇后睁开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眸，盯着两个女儿看了许久，最后只留下一声悠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