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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后遇见亡夫(18)

作者:一钤生生 阅读记录


这样的人逝去。

才能成为白月光一样的人物。

陆压叹息:“不然也不至于使魏宁念念不忘。”

魏峥眼神微动,略带疑惑睨他一眼,不太明白陆压为何如此笃定,又颇为动容。

毕竟表面的深情厚谊,做戏足矣。

他轻垂眼睫,静谧安然得陷入深思。

陆压一脸了然,面带戏谑道:“难不成只许你对亡妻深情不忘,不许魏宁神情不负亡夫?”

这话并非空穴来风。

陆压至今单身一人,情感一事他虽未曾亲身经历,但魏宁之言之行,思及亡夫魂不附体、言不由衷的样子,可是发自内心的绵绵情意。

真情实意最难以僞装。

魏峥自然明白这一道理,也切身体会并为之践行。

只是他有所怀疑……

凡事眼见为真,陆压诚挚建议道:“你若真心中有疑,便亲自去瞧瞧,看看魏宁究竟是真是假。”

魏峥并非质疑陆压所言真假。

但他如何也思量不清,为何魏宁口中所言夫君的风度相貌,同他魏峥毫不相干?同他早先定论更是大相径庭?

温润文秀?俊朗清雅?

魏峥迷茫的咀嚼这两个字眼,魏宁丝毫不避讳道出的亡夫特征与他千差万别,若是其言为实,魏宁志并非在他,面貌只是巧合。

他再次叩问今早得出的一番结论。

巧合之外。

那掩藏在温弱表象下截然不同的锋锐,又作何解释?

夜半。

魏宁已然在晚间请了秋老大夫看伤。

老大夫冒着夜色步履匆匆,尚未落座,一见她肿的老高脚腕,止不住连连叹息。

好歹陆压送了伤药来,而这伤药灵验。

敷在被推拿揉开的脚腕,许是疼得麻木了,倒是察觉不到多少痛意,只觉得夜色降临,精神困顿异常。

盖因白日波折颇多,劳神费心。

洗漱之后魏宁困倦到倒头便睡,阖眸便陷入黑甜无梦的沉睡。

可到了夜半。

临睡时尚且能忍耐的脚腕隐隐作痛,连绵不断地撕扯她的神经。

魏宁再能忍痛,也不能安睡下去。

床榻四周的床幔层层叠叠,昏黄的一豆灯火在床幔上留下轻轻的黑影,悠悠閑閑的晃悠。

暗夜的内室并不算漆黑。

魏宁挣脱累人且并不安稳的睡梦,忍不住长吁一口浊气,摩挲着拭去额上冷汗。

才发觉内衫已被冷汗浸透。

被汗湿的乌发紧黏在额头。

魏宁脚钻心得疼,口中干渴又似火烧割喉,忍不住轻咳出声。

她刚坐起身,内室外间的软榻上穿来一声轻轻的问询。

“娘子可是醒了?”

魏宁发胀的大脑愣了一下。

朦朦胧胧的瞧见豆大的烛火飘飘悠悠往这边来,随之而来的是虽轻但可察觉的脚步声,魏宁反应过来,随即掀起床幔一角。

哑声道:“阿妜。”

正是魏宁的小学徒梁妜。

小姑娘睡眼惺忪,显然刚从睡梦中醒来,端着灯盏,寝衣外披着件外衣塔拉着鞋往魏宁这向来。

棉质的鞋底在木质地板上轻轻作响。

听到魏宁唤她,又见魏宁苍白疲累模样,忙快走几步应声道:“娘子可是渴了?”

方才听到魏宁咳嗽,嗓音也是喑哑。

回应小姑娘的是魏宁低低沉沉的短咳,抽气声急促嗓音干涩,闷在喉头的呜咽声被魏宁生生咽下,剧烈的喘气声演变成闷闷的吞咽声。

不待魏宁出声。

梁妜放下灯盏,燃着了内室桌角油灯。

内室霎时亮堂起来。

昏黄灯晕下魏宁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魏宁不习惯突如其来的亮光,被骤然一激下意识偏头避过,唇角微掀起一个弧度。

低低柔柔撒娇似的唤道:

“太亮了,鹤……”

静谧无声的沉夜里,魏宁嗓音又轻又柔落在如此夜色中,缱绻又温情。

她在唤她的夫君。

梁妜似什麽也没听见,若无其事端着灯盏绕过屏风走到内室窗台下,木窗旁火炉炭火星星点点。

暖炉上一直温着茶水,梁妜指尖触碰壶壁确定了温度。

她将炭火拨旺,沏了一杯茶。

魏宁浑身发冷,又止不住咳嗽,咳得狠了便喘不上气,憋闷得脸颊飘上一层不正常的薄红。

因方才睡梦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寝衣潮湿。

梁妜端着热茶走来,递到她手里,面露心疼宽慰道:“娘子该是白日受了寒,秋老走时抓了治风寒的药,我去煎来。”

又似想起魏宁方才呢喃。

“娘子若是嫌内室太亮,我去加个灯罩来。”

梁妜起身加了灯罩,敞亮的烛光霎那间柔和下来,四散着延展到远方,在魏宁眼底留下柔橘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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