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大不了就像高三一样，再“断舍离”一次，只不过这一次更惨烈，更丢脸而已。

时间好像静止下来，很久，或许又只是一瞬间。

许朗星叹了一口气：“你才发现啊。”

覃悦的心因为这五个字安稳下来，紧接着又跳得更快，像被17岁的骄阳晒过。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听到了？”许朗星看着她的眼睛，“我说我有喜欢的人？”

“那刚好，”许朗星叹了口气，“剩下的半句本来就应该说给你听。”

“我喜欢的人是你，从高二下学期开始。”

所谓的一见钟情，曾经在许朗星的生命里，更像是一个谬误，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必要存在。

天之骄子，家境、容貌、成绩、性格，样样是顶配。旁人评价许朗星，更习惯仰望和称赞。

在从小到大父母正确的教育和引导下，许朗星承认自己是更幸运的那一部分人，但又不会囿于某种自大或自怜中。他只是平静地生活，平静地走每一步路。

因为什麽都有了，爱情反而是许朗星生命中最无关紧要的情感。

直到第一次遇见她，扎马尾，校服外套敞开漏出里面的涂鸦卫衣，对朋友笑得很耀眼。

没有前因后果，从始至终也没有任何交流 ，他就这麽愣在原地，久到朋友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

他甚至都忘了掩饰，问朋友那个女孩是谁。

好在朋友并未多想，用一种莫名的，习以为常的语气说“啊，覃悦啊？文科第一，你们都同榜并列这麽多次了，第一次想起来人家的名字啊？”

尽管不可思议，但他甚至记得她香芋色的皮筋。

一个对诗词的兴趣仅限于应试的人，去报名竞争一套同样没兴趣的徽章；邀请同学过生日，是想着或许朋友能带她一起来；高考完想办法打听志愿，是想离她再近一点……

至于演讲比赛那次，也不是刚好，是专门从她前面路过，而头像的奖牌，也因为是和她第一次接触，才显得有额外意义。

覃悦还是一副懵懵的样子：“那火车上？”

“那个真的是巧合，我也没买到票，”接着，许朗星无奈地笑了下，“但后来确实是我没有主动联系你。”

他当时也没抢到票，就在隔壁的卧铺，但巧合的是，两人确实没有碰面。直到快淩晨，有阿姨因为行动原因，想换他的下铺，许朗星没有拒绝，结果就是这麽巧，换到了和覃悦一个车厢。

他接着道歉：“我是在你走了之后才反应过来的，后来室友刷到表白墙，加上车厢里最后剩下的那只鞋子，我才确定是你，但我当时确实很想再靠近你一点，所以才一直在拖延时间……”

覃悦突然有点泪目，笑道：“我当时还觉得自己可丢人了。”

许朗星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想替她擦眼泪，又觉得肢体接触太不礼貌，手悬在半空中：“真的对不起……”

“我又没说关你的事，干嘛道歉！”覃悦用撒娇来掩饰自己的难为情。

许朗星愣愣地站在，只感觉自己四肢都快僵硬，既不準她的心思，也不知道该做什麽。

覃悦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许朗星，我可以理解成你刚刚是在对我表白吗？”

听她这麽说，刚才面上还尽是纠结的人，立马坚定地看着覃悦的眼睛，认真道：“刚才不算，现在才是。”

“覃悦，我喜欢你。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这个不行哦。”覃悦笑得俏皮。

许朗星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因为好巧，”覃悦伸手，拉住他的，“我也喜欢你。”

好巧，你也在这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