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兔子的时候，她娇生惯养，顾女士把她保护得很好。

现在变成人了，磕不得碰不得。

挂断电话，贺舟槐弯下腰温声对时漾说：“等个三分钟。”

贺舟槐蹲在时漾面前，将被搁在一边的高跟鞋摆放好，他拿了一只同她悬在半空中雪白的脚比对，端详几秒，目光忍不住落在她隐隐发颤的脚上，她脚生得秀气，脚踝后的擦伤像是败笔。

贺舟槐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些疑惑，“之前试穿的时候不是合适吗？”

“我也不知道。”时漾歪着头，鞋子她没有觉得穿得不合适，但就是磨出伤口了。

贺舟槐擡头看着她，目光仰视，夹杂着浅淡的嫌弃之意在里边，想来她或许连合不合适都不清楚。

因为她看起来真的呆。

贺舟槐正想开口训导，指引刚变成人表达上还有些欠缺的她，门外就响起了按铃声。

工作人员把消毒水和棉签送过来了，还有几片创口贴。

贺舟槐接过后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余光瞥见时漾伸手去拿，他立即出声，“你会擦药吗？”

时漾愣了下，迟疑地回答他，断断续续地语气里透出了对自己的不自信，“或许，大概，可能，应该……会。”

贺舟槐：……

他单膝蹲在她面前，取了一根棉签蘸取消毒液，他低垂着眼帘，好脾气向外显。

时漾倾下身子好奇地凑近贺舟槐，看他面无表情的，分不清他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贺舟槐擡起眼，“坐好来。”

时漾默默地坐直身体。

贺舟槐擡手握住女孩纤细的脚踝放膝上，他刚松手她躁动地扭动，很不安分，他不得不再次桎梏着她，“别乱动，先消毒。”

“噢。”她拖着音回。

很像撒娇。

贺舟槐淡淡地看了眼她，她四处张望，古灵精怪是常态，她不以为然。

宠物嘛，多少会知道撒娇是有好处的。可能无形之中也养成了这种习性，说普通话语调总是婉转的。

贺舟槐细心地给时漾擦酒精消毒，举止有些细致。

从前他独善其身，现在他总要把注意力分给她些，谦让她，包容她，伺候她的活儿，他是做得越来越顺手。

消过毒，贺舟槐帮她贴上创口贴，从玄关处拿了双崭新的居家拖鞋放在时漾脚边。

时漾手臂撑在沙发一侧支着头，身体也是歪斜是，她目不转睛盯着窗外，像是在出神，“天黑了。”

“怎麽了？”

“我们今晚不会还要回去吧？”时漾看了眼自己的脚，她不想再走一段路，想原地造窝。

贺舟槐计划里是不论音乐会多久结束，他都会回去的。

“不想回去？”

时漾点了点头，“脚疼，不想走路。”

娇气死了。

贺舟槐扯了下唇角，“行，随你。”

外场音乐会还没有结束，贺舟槐今天来也不只是单来听曲儿的，他受邀而来，少不了应酬般的程序。

包里放有平板，留给时漾打发时间。

“我去外面，你在这好好待着有什麽事情给我发消息，谁敲门都不要开。”

时漾有得玩，对他的态度也就有点敷衍。女孩捧着平板目不转睛，食指娴熟地屏幕上滑动，“你去忙吧，我不会到处乱跑的。”

贺舟槐不信时漾说的话。

走的时候，他特意锁了门，房门切了指纹锁，她在里面没办法打开。

十分钟后，贺舟槐给她发消息，“睡了吗？”

“我不困。”

问候是打掩护，实际他只是想确认她还在不在，能保持联系不让他担心就好。

商场流连，职场上的面熟的人群围在一起商谈。

贺舟槐与江遥彙合，“打听得怎麽样？”

江遥说：“第二款拍卖品据说是翡翠珠宝。”

“过几天母亲庆生，这款不管出多少钱都要拿下。”

“是。”

江遥话音刚落，从前方便走了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他举起酒杯示意招呼，“贺总。”

“张总。”贺舟槐说。

张总做了个请的手势，“拍卖马上就开始了，不如先入座。”

贺舟槐点了下头，在前排入座。

刚坐下，张总开口说道：“贺总年少有为，不知可否赏个脸一块喝个酒？”

“今晚不碰酒。”

“贺先生还真是一分薄面都不给。”

贺舟槐看了眼他。

张总尴尬地笑了两声，张嘴想直奔主题，拍卖会主持人的嗓音穿透麦克风，制止了他的发音。

与此同时，观衆席下权贵人士坐下，静等拍卖商品呈上。

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楼上房间里，时漾双眼宛如充血状态血丝像是要挤出般，她捂着胸口跌跪在床边，伸手触摸玻璃窗时，那只人类的手，竟可以直接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