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琛在学校里适应的还行吗？”

“可以的，他成绩很优秀，人也很好。”

白如兰笑了：“他从小就优秀。”

“你是本地人？”

姜知意说是：“我在这里长t大，生活了十七年。”

“挺好的，”女人点点头，“我们昀琛就在这里上一阵，我这次来是想把他接走，想让他出国读书。”

姜知意呼吸一滞，身子不由得僵住。

只是很快她就调整过来。

“我想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而不是在这里待上两年，”白如兰注意到小姑娘的神情，镇定自如地说，“毕竟环境改变人，优秀的人就该去往优秀的地方，和他同类的人交往，这样才会更加优秀，知意你说对吗？”

姜知意但笑不语。

她自然听出来这话的意思了。

“我对昀琛的要求其实不高，读完大学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来我的公司或者他自己创业都可以，”白如兰捋了捋耳边碎发，“然后呢，再找个家世相当的女孩子成家，至此，我这辈子啊，别无遗憾了。”

姜知意的眼神黯了下。

“知意想去哪里上大学？”

“北城。”

“阿姨相信你一定能考上。”

姜知意礼貌回：“谢谢阿姨。”

陈姨做好饭后，白如兰让她留下来吃，姜知意说自己吃完了。

“阿姨，我回家了，”她起身告别，“陈姨，我走啦。”

“诶好。”

陈姨瞧着小姑娘远去的背影，转身对着白如兰：“白太太，您知道昀琛喜欢知意？”

“昀琛虽然不和我说，可我能想得到，”白如兰端起茶杯呡一口，“陈姨，从小到大你见过昀琛有女性好朋友吗？”

“没有。”

“所以，很明显，”白如兰脸上不再如刚才那般和蔼，“他们太年轻了，这样的感情很难走到最后，不如一开始就切断。”

大门一关，姜知意的身子立时放松下来。

如果她没意会错，周昀琛的妈妈应该是看出来她喜欢周昀琛了，也可能没看出，总而言之不太喜欢她，大概是因为她从出生到现在都生活在这个小巷里，和“出国留学”“同类的人”“去她的公司”根本搭不上任何边。

只不过女人没有说得那麽直白，至少没扔出一张支票让她离周昀琛远点儿。

姜知意突然笑了。

这生活可真戏剧化。

虽然女人说的那些话在意料之外，但并没给她带来多大的沖击。她一直都坦然接受自己的家境，并不会因此感到自卑。何况她的生活不需要多少钱就能过得很幸福，所以对金钱的重视程度更加微乎其微，够花够做她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白如兰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她。可她又不想周昀琛为难。

她还在想的是，周昀琛说他要去北城上大学，可他妈妈今天又说他要去国外留学。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儿呢？

姜知意决定问问周昀琛。

-

周昀琛从车站回来，推开客厅的门，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握着门把手的手一停，紧接着没什麽情绪地走了进去。

“昀琛，过来吃饭了。”白如兰见他要上楼，及时叫住他。

他声线平平：“在外面吃过了。”

“昀琛，妈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坐下来和妈妈好好聊天吗？”白如兰说，“你过来坐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您说。”

周昀琛不动。

白如兰无声叹气，继而语气里带着怒意：“周尚康真不是个人，怎麽能把你转来这种地方？！”

“你就随他转了？也不反抗？”

“他小儿子被几个保姆一起伺候着，凭什麽我儿子要来这种地方！”

她一句接着一句，字字句句里都带着感情。

如果周昀琛还是九岁时候的他，他大概会被骗到，还会觉得原来她还爱他。

然而这种期望早在长达近十年的一分一秒里被消磨掉了。

“要说什麽。”

他对她声泪俱下的哭诉置若罔闻，始终保持淡漠。

白如兰虽然许久不见他，可他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知道，如果她再不说正事，他一定会转头就走。

“昀琛，跟我去英国上学吧，”她说，“去那里接受教育，而不是在这种一穷二白的乡下。”

周昀琛擡脚就要走。

“昀琛！”白如兰大声叫住他，“你外公生了一场重病，想见见你。”

男生停住脚步。

白成是个和蔼的老头，博览群书富有学识，在周昀琛不识字时就好给他读书听，更是经常给他做玩具。后来和白如兰一起去了国外，他们就没再怎麽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