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白日春不渡(125)
作者:月晚眠 阅读记录
这个世界最要不得的便是后悔,所以他从来就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选择了就是选择了,后悔也没用。可能当初就算让他去替顾南死,他也会毫无犹豫地去吧,谁让他欠了顾家的呢。当初在外国,要不是顾南的父亲顾笙拼死让人把他提前带离那栋大楼,也许他早就和父母一起死在那场爆炸中了,当然最后顾笙也没能幸免于难。姚遥那时怀有身孕,因为得知消息后大出血难産,导致怀的双胞胎只活下来一个。
这样算,他好像还也还不清的。
但他也没办法去问顾笙,你后悔过吗?
顾翊礼:“就命运而言,没什麽可后悔的,你心思也别太重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也不分谁帮谁,我去总好过你去。”
他说着,目光看向远处的游廊,廊下有人他早就看见了。躲了也不知道躲好点?
“这麽说的话,那其实也不能算是你的命运。”顾南的话意有所指,却也草草停在了这。
人的一生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其实都在清醒和装傻中横跳。
顾翊礼的心思已经飘走了,也无心再回答顾南的话。那些抱歉、心疼的话早在他五年前回国的时候就听得够多了。这麽多年以来他从不主动回老宅来,就是不想大家见他一次就又搜肠刮肚地谈起那些深感抱歉的事。
顾南也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转头跟着他的目光往游廊下看了眼,一眼就看见了自以为藏得很好的人,无奈摇头笑了笑,头又转回来说道:“算了,看来你还有小客人要接待,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我泡杯新茶给你尝尝。”
顾翊礼视线落了回来,点了点头。
顾南起身,抽出放在一旁陶瓷偻里的黑色长柄伞,握着伞骨悠悠道:“我一直想说,你的目光好像只有在她身上时,才是你自己。”
“是麽。”他知道的。
“嗯。”
末了,顾南直臂撑开伞后缓缓步入雨中。
一步落下,身后有声音响起,踏着雨点传入他的耳中,低沉但清晰。
“靳先生的事,你还打算瞒多久?”
雨幕中的身影僵直地站在那,雨伞替他挡住了大半的光线,伞下昏暗。他没转身只是稍稍侧过头,擡起伞看了眼头顶夜空,“快了,快到头了。”
这样潮湿的冬夜,细雨凉风最磨人,花开花落也终有时。
快到头了啊。
但每个冬天的句号都必然是春暖花开。
-
顾南走后,温若才露出头,从光的阴影里走出来站在游廊下,面前没有丝毫遮挡,立定眺望,目光远远地和对面凉亭里坐着的男人对上。t朦胧不清的雨幕中,她好像看见顾翊礼在和她说话,第二遍时她才大概猜出那个口型——是“过来”的意思。
青石板的小路转了一道小弯才通往凉亭,她冒雨奔跑着,却比刚刚跑来时要慢一些,但腿上还是溅到了许多泥水,等凉意从脚底透上来时,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穿的是室内的拖鞋。
此刻又湿又髒的,很是邋遢。
“跑那麽快做什麽,出门也不撑伞?”顾翊礼早早地就站起来了,看她淋着雨跑过来,想拿伞去接却连伞都没打开,人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太快了,他都后怕她跌倒。
被雨水打湿了一身,额前的湿发绺在一起。他蹙眉擡手,替她擦去身上的水珠,手掌移到她脸上时却停顿了下。
风起,吹着细雨飘进凉亭,顾翊礼掌着她的下颚托起她的脸,另一只手扶上她僵硬的脊背,一并用力将她拉入自己怀中,“过来。”
温若脚底发软,顺从着,掌心贴着他的胸脯。
他指腹轻柔地抹去那些的水痕,继而低眉笑了笑说:“家里的那只猫,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赖上我的,我觉得你和它一模一样。”
“哪里一样了?”温若歪着头,脸颊完全贴在他的掌心里,他的掌心还有捂过热茶的余温。
“不许说一样狼狈,也不许说可怜。”她补充道。
这些词她都不喜欢。
顾翊礼加重力道捏了把她的脸,柔软的触感击中他的心髒,手指不自知地僵了下,故而轻咳掩饰道:“是一样会找人赖。”
他又借机捏了下,然后利落地收回手。
“什麽意思啊?”温若仰着头问。
他的目光自上而下看着她,勾了勾唇说:“意思是赖对人了。”
“哦——”温若双手贴在他敞开的衣襟上,一本正经地问:“那你打算让呵呵和我赖你多久呢?”
“呵呵是谁?”顾翊礼疑惑道。
“你家的小猫,我觉得没有名字怪可怜的,所以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