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

“为什麽......？”林秋稍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笑容有剎那僵硬，解释说：“我是真的发自内心想感谢你的，以前对你不了解觉得你有些不近人情——”

“我是说我为什麽要接受你的示好？”顾翊礼不近人情地打断她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看着她，眼睛里没有半点波澜，继续说：“林小姐，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最多也只会到你嫁给顾南这一步，所以你之前的觉得是对的。”

林秋觉得脸颊发烫，牙关咬紧。

“我的确不近人情。”

顾翊礼此刻就像是在谈一桩生意，语气神态里全然都是疏远客套，此刻又多了几分冰冷。

“我并不是一定会嫁给顾南，你没必要这样。”林秋说：“我爷爷的意思是我们家和你们家联姻，但实际的情况是源盛的研究需要郑家的资金和人脉支持，这点你应该很清楚。谈判桌上谁的筹码更大谁就是赢家。”

顾翊礼居高临下，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想说什麽？”

“顾南不是我的唯一选择。”

“是麽，那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在郑老爷子心里的地位了，你不是唯一有资格上赌桌的人。”顾翊礼并不怕林秋这番一针见血的表述，源盛需要郑家这点没错，但是郑家也不是只有林秋这一个人，所以他可以很坦然地说：“你也不是我们顾家唯一的选择，林小姐。”

他笑了。

林秋毫无疑问地紧张起来，呼吸也随着顾翊礼的话音落下而停滞了下。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反问：“你说郑意白吗？他和你妹妹？”

“我们顾家的人从来都不做筹码。”

顾翊礼往前走，走出了郑伯雄的房子，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山里灯光少没有污染，星星肉眼可见就像空气里的灰尘一样密密麻麻，仿佛连银河都能看得清。林秋和他比肩站在台阶上，看到远处走回来的温若一行人，她看了顾翊礼，发现他此刻的眼里容纳不下其他人。

她确定了一件事。

顾翊礼有喜欢的女人，而这个人此刻就在她眼前，如此平凡且毫无实力的竞争对手。

“刚刚在里面你应该也听清楚爷爷的意思了，他把和源盛和合作的事全权交给了我决定。”林秋抓住时机侧过身，挽住顾翊礼的胳膊，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如果有的选没人想做筹码。顾总，其实你也没得选。”

她的动作很快，说完便离开了，转身的那个瞬间她的余光瞥见草地上走来的那三个人纷纷停住脚步，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微妙，尤其温若，看她难t以控制地皱了下眉。

林秋走了，当作没看见他们一样。

温若承认那个瞬间她其实是有预感的，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在白天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了，林秋对顾翊礼比对顾南更感兴趣。似乎就像是姚遥说的那样，郑家最满意的人其实是顾翊礼，而有时候人是没得选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只做自己。

她的眼睛和顾翊礼远远地对上，心髒剧烈地在嗓子眼跳动着，她有所期待，期待顾翊礼朝她走来，向她解释。

可这一切都在顾翊礼接起电话时落空了。

她藏在心里很久的那一根刺在此刻冒出了尖，有些扎进心里。

似乎——似乎在顾翊礼那永远还有比她更重要的事。

“走吧，晚餐时间到了。”顾南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是有意想和她多说说话，“这里的菜你可要好好尝尝，好吃都还是在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味道，不过有一道你千万别轻易尝试。”

温若回过神，她也不想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顾翊礼和林秋的身上，她承认顾南替她缓解了一丝尴尬，于是问：““什麽？””

“凉拌折耳根，相信我别轻易去尝试。”

“折耳根其实是一种药食同源的植物，可以清热解毒，虽然味道不好，但以前很多人没钱看病都会拿它来熬水喝，有一定的保健作用。也不是不可以尝试，也许你喜欢呢。”靳晨的身上总有一种特质，他的学识输出并不会让人反感，相反温若喜欢听他讲话。

顾南有种护妹情切的意思，立马说道：“良药苦口但也架不住它味道真不太好，你不是也不喜欢吗？”

“咳嗽好点了没？要不要也吃点？”

靳晨笑着摇摇头，似举手投降地同顾南玩闹：“顾先生，可饶了我。”

顾南也淡淡笑了起来。

温若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有些应接不暇，她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但莫名觉得此刻是美好的。

“那你也饶了若若，别怂恿她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