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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春不渡(263)

作者:月晚眠 阅读记录
“你想去吗?”温若反问他。

“好久没跟你看过日出了,上次还是在......”

那真是好遥远的事,现在想想真是恍如隔世。温若也脑海里唤起了那段回忆,不知道是过去太美好还是她现在没睡醒,竟然和顾翊礼说,那我们就再看一次吧。

她不知道这句话对顾翊礼的沖击有多大。比任何我原谅你了,过去了都来的足够慰藉。顾翊礼陪她一起渡桥、爬山下山,可惜天公不作美,直到日出时间太阳都躲着不出来,最后干脆落了一场细细密密的小雨。

他们俩赶着下山,顾翊礼把衣服脱了给温若顶着遮雨。这边的山路温若爬了无数次,地形她烂熟于心,怎样下山的姿势最省力不伤腿她也早就掌握要领。可顾翊礼不是,他的脚踝做过十几次手术,连正常的弯曲活动都做不到,别说上山下山了。

他硬撑着的。

回来后脚废了,他装也装不出来正常走路的姿态。温若其实早有察觉,但是她忍着从来没问过,她看着顾翊礼在自己面前装,假装眼盲心盲,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忘了。村里卫生所的医生来看了,说他这伤太严重这里治不了,得去市里的大医院看。

温若开车开了三个小时,到医院时又是晚上了。医生看X光时一直皱着眉,最后就说了一句:“你们年轻人到底有什麽非做不可的事,这麽折磨自己这条腿。”

温若不敢说话,他看了看顾翊礼,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反倒安慰起他;“没事,老毛病了。”

“裤腿掀起来,我再看看。”医生说:“你这情况还好来得及时,要不然......”

“你先出去吧,别看了。”顾翊礼并不在意医生的话,医者有时候出于责任心总喜欢给情况下最糟糕的预设,其实没那麽严重,只是为了让病患重视起来。顾翊礼听多了这种话,他怕温若受不了。

温若站着没动,眉头紧紧锁着,眼睛注视在他的脚踝上。

顾翊礼轻声又道:“乖,我待会就出来。”

温若一直忍着情绪,她忍了一天了,出来的时候绷不住在座椅上闷声哭了许久。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情绪是自责大于心疼,还是怜悯大于爱。她听顾翊礼的话出来,不去窥视他的伤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没有勇气。

她也害怕。不管是从外界亦或是谁口中,她其实都能隐晦得知,顾翊礼这几年过得不好。至于多不好,不好在哪里,她从未探究过。他们彼此错失的这几年,她是那个最没有勇气去揭开伤口的人。这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深深梗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

就像顾翊礼说的医生总喜欢做最差的预设,检查下来医生的建议就是卧床休养再观察。温若扶着他从医院大楼到停车场,再上车驱车回云上村,温若一句话都没说过。车程过半,顾翊礼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停车,我们聊聊吧。”

他们聊了几次,每次都只是将过去的问题提取出一小点来说,而且温若从不主动。

车停在路边的空地上,这里本就人烟稀少,来往的车辆更是十分钟都见不到一辆。温若扶着方向盘,眼睛始终不擡起来,良久后她抿唇道:“你要聊什麽?”

“我以为你会有什麽想问我的。”顾翊礼这样说。

有,她有想问的。

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从何开口,只能一遍遍问自己充满矛盾的心。可她的心依旧没有答案。

顾翊礼慢慢等着她,多久都能等。

“我问你,”温若转过身,幽幽地望着他。

“替我把祁家的股份拿回来的人是谁?”

“是我。”顾翊礼缓缓道。

“公开当年我妈妈车祸的真相,还她清白的人是谁?”

“是我。”

“我拿奖的那个戒指的买主是谁?”

“是我。”

“我第一个拍卖的设计品买主是谁?”

“是我。”

“为了给云上村修桥不计成本的冤大头是谁?”

“是我。”

......

温若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往下流,她没让自己哭出声,所有的呜咽都哽在喉间。她的声音不自主地开始颤抖,哭着问:“那个遇到难题就想把我推开的,一个人面对的傻子是谁!”

顾翊礼没再回答:是我。

他想伸手擦去温若脸上的泪,可伸出去的手犹豫很久又收了回来,他告诉自己现在的他不能这样做。

“我不知道那叫不叫作推开,可能站在我的角度那是对你的一种保护。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我不该以我的意志来决定你要做什麽,我没有尊重你。但是,”顾翊礼指着自己的心口说:“这里从来没让人进来过,从前是你,这五年来是你,以后的岁月也只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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