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后悔没跟我回去？”

“还好......”她收回羡慕的小手, 表示不后悔。

顾翊礼只是笑笑, 和她谈起家里的琐事。

“这几年妈她很少管公司的事, 所以人一清閑就爱弄这些风雅之物，她还把老宅重新修缮了一遍, 院子里的石榴树被救活了，今年结的石榴很大，之后你回去就能看到了。”

“我十七岁的时候它就重新结果了。”虽然很小，很不健康。

但她言下之意是, 你同样也错过了很多事。

十五岁时她参加夏令营在山里迷路，一个人在野外待了一夜；十六岁时顾闻璟把颜料沾在她头发上, 她哭着剪去多年的长发；十七岁时她第一次拒绝了喜欢自己三年的男生；十八时她在生日那晚，偷偷跑去顾翊礼的床上睡了一夜。

这只是一小部分，他错过的自己长成大人的那些年。

“那有时间你讲给我听听？”顾翊礼凝视她，郑重其事地询问。

温若轻抿着下唇，擡眸只觉耳廓发烫，而后缓慢地点头。

锦盒打开，每一层都有5个月饼，甚至连外层的酥皮都不一样，有的精致有的就很勉强了。

“挑挑看，看喜欢哪个？”他挑了下眉。

温若问他：“你知道这里都是什麽陷的吗？”

顾翊礼抿着笑摇头，样子看上去有点坏。

“盲盒啊？”

“可以这麽说。”

“那会不会踩雷？我不喜欢吃五仁陷的，果蔬的也不喜欢......”她不喜欢未知的安排。

“我想——”他拖着慵懒的嗓音说，“你不喜欢的这里应该没有。”

温若露出惊讶之色，嘴巴微微张了张：“你还记得我不喜欢什麽陷吗？”

话里有试探，也有期许。

“也许吧。”

“有一个里面放了山楂球，挑中了有奖励。”

他一贯喜欢做七分，只说一分。他没有刻意去记住什麽，只是到了那一刻自然而然地清晰。

时间只剩半刻钟了，月亮催促着想要下班。温若左思右想，拿起一个又放下，试图从顾翊礼的表情里中获取那份「幸运」的所在。但她实在看不出来，顾翊礼的脸有时候比氦元素还要稳定。

“哥！你是想我挑中还是不想啊！”温若噘嘴，像只被抽了气的娃娃。

“不可以给一点提示吗？”

闻言，顾翊礼脸上终于有了些变化，食指曲着抵在唇边，掩不住溢出的痞笑，“我认为你自己选到会更开心，百分之十的幸运。”

“......”

她最终决定靠自己，分析了一通挑了一个外表最不精致的。因为她觉得「幸运」存在在表面普通的月饼上好像更加有戏剧性，她总喜欢给无聊的选择上加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定。

“就这个吧。”她举起手里的月饼，陈述着又似乎在和顾翊礼确认。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顾翊礼并不像其他“赌桌游戏”的卖方一样，会重複地问她，你确定吗？

他只是稍稍点头附和自己的决定，然后简单地收拾起锦盒。

“你等一下别收拾啊，如果这个不是，我可不可以再选一个？”

顾翊礼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停下，他把锦盒放到一边，然后转身驳回了她的请求：“不可以，剩下的月饼明天分给司机吃。”

司机确实得吃点，今天这来回四百多公里的路，他脚快踩冒烟了。

“......”温若双手捏着被自己挑出来的“独苗”，垂眸不满地嘟囔：“你好无情。”

她沿着饼边咬了一小口，香甜的豆沙瞬间占领她的舌尖。她怕自己不小心会把山楂吞了，于是选择从中间掰开。

松软的饼皮一掰就开，巧克力色的豆沙馅里藏着一小颗红色山楂球，格外明显，明显到像是在这等着她来发现。

她如同发现了宝藏，盛情邀请顾翊礼观看。

他似乎不意外，平静地为她庆祝这百分之十的幸运：“以后的每一年都是美好团圆的，lucky girl。”

这是顾翊礼给她的祝福。

温若有想过，会不会这不是百分之十的幸运。

而是百分之百的幸运呢？

她无从得知，也不想求证，顾翊礼是不会轻易让人看穿的。反正她才不会去偷偷掰开那些剩下的月饼，一一检阅来证明自己的幸运是“人为”的呢！

这有点傻也有点较真。

顾翊礼踩着零点的指针划走之前，和她说——

“中秋团圆。”

她也对他说中秋团圆。

今年的中秋无比有意义。

新的一天到来，月亮依旧悬挂高空，照亮夜行人的路。房间里灯火通明，书房、客厅、餐桌、卧室哪哪都亮着灯，好像生怕这个房间不够亮。墙角数个新装上的小夜灯，也在兢兢业业照亮她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