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可否认的是......也许她并没有完全说错。

这才是最糟糕的。

“没谈过？”顾翊礼挑了下眉，语气是扬着的。

“你是不是觉得祁岚的话是真的，说我在外面睡外国人？反正从那次开始你就肯定认为我这几年在外面混得不三不四的，对吧！”

顾翊礼目光浅浅的，“哪次？我没这麽说。”

温若蹙紧眉心，像只被人捏在手里的河豚，鼓了一肚子气。幽怨地看着顾翊礼，刚想说什麽，顾翊礼突然擡起t手，摸了摸她的脸，“好了，我信你不信别人说的，去吃饭吧，别赌气饿着自己。”

他的“信”说得很随意，一点也不郑重，完全像是在哄她。

哄个小妹妹。

温若不知足地觉得顾翊礼跟他说话时，太过柔和体贴，太过轻声细语。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顾翊礼是透过自己在跟6岁的她、15岁的她说话，所以他才不自觉总是放低姿态，俯身同自己说话。

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鲜活的24岁的她啊。

他走去餐桌，温若想去追他，边赶着边穿拖鞋，着急只穿上了一只。她跑了两步，拉住了顾翊礼的衣角，柔软的面料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之前你看到给我打电话的，不是我金主，是我老板，我就是图好玩才这麽给他备注的，我和他只有工作关系，最多也就是他帮过我......还有周越的事，我承认开始的时候接近他的动机的确不纯，可能甚至想用一些不好的方法，但那只是开始，我只是开始的时候向命运妥协了......后来就不一样了。我没有像祁岚说得那样，我不会做那些事的。”

温若目光像被清水淌过，呼吸声稍许滞住道：“小时候你跟我说过，如果连自己都放弃自己了，就没人还会替我坚持着，我都记着。”

她抓着他衣角的手越来越用力。像是想把自己剖开，证明给他看。

以前的事她不在乎，却在乎顾翊礼怎麽看自己。

“你信我吗，我没有变坏。”

顾翊礼的手掌从她的手臂滑落，带领着她的手松开自己的衣角。

她不松。

顾翊礼轻轻地拍了两下她的手背，低柔说：“地上凉，先穿鞋子。”

她摇头。紧抿着的唇因为太过用力而显苍白，倔得像头毛驴。

足尖蜷曲在大理石瓷砖上，的确很凉。

顾翊礼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自己衣服被拽着想去拿她的拖鞋也去不了，只好脱下自己的鞋，弯腰放到温若的脚边。伸手刚想去碰她的足踝，愣了下故而收回手起身，慢条斯理地与她说：“先穿上我再回答你。”

温若照做，擡脚穿好他的拖鞋，里面竟然是热的。

“去餐桌坐着。”

“嗯？”不说好了穿上就说吗？

顾翊礼见她不动，拽着自己也不松手，挑眉失笑说：“怎麽，还要人牵？”

“......”又是一副哄小孩的语气。

餐桌上铺着一大块保温垫，晚餐摸着还是热的。顾翊礼给她拿了一个碟子，各样菜都夹了一点放进去递到她手边，之后又给她倒了一杯鲜榨的果蔬汁。

“甜的，放心喝。”

“......”

呵。温若真想给他颁一个好哥哥奖。

好哥哥做完一系列事情之后，才开口回答她：“坏与不坏，不应该是别人来评价你的，要你自己认为是怎样的。信你的人你不解释也信你，不信你的人你解释再多也没用。”

温若趴在桌上，双手抱着杯子，果蔬汁她只抿了几口，润润嘴唇。顾翊礼说话的时候她眼神紧紧落在他脸上，等他说完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的意思是做什麽事都不用解释？懂的人自然懂？”

“你也可以这麽简单地理解。”

温若问：“那如果别人想听你解释，你也不说吗？”

顾翊礼不置可否，寡淡的脸上没有太多神色变化。

温若放下杯子，坐得端正，认真严肃地说：“那如果是你的事，我想听你解释你会说吗？”

这句话，她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放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上，特殊到温若都忽略掉了这个问题里有超越简单情感的暧昧情愫。有种我信得过你的为人，我清楚你的个性，但我还是想和你闹，想知道你的原则会不会为我敞开后门。

沉默就像是开战的号角，她差点为给自己宣告死亡。

顾翊礼眸色沉了沉，勾唇笑着看她，问：“你想听什麽呢？”

“你和沈小姐的事。”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生怕他收回这个特权。

顾翊想也没想，平静无澜地说：“她不是我女朋友，曾经也不是，我没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