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 不够。”温若一声比一声轻，双肩微微颤动着，像坠落翩跹的蝴蝶, 她其实也没了再去吻的勇气, 只是下意识想再去靠近，所以不断和肩上的力道抗衡, “不够的, 我还不知道你的答案。”

她是如此迫切, 迫切到忽略了男人和女人力量间的悬殊，忽略了只要他想他便可以轻易地推开自己, 可她不觉得疼，只想靠近。

“你就让我再试一下好不好。”话里夹着浓浓的鼻音，细微抖着。

顾翊礼根本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就可以把温若推开，他第一次觉得她的身体这麽纤细软弱, 仿佛他只要稍加使力她就会坏掉。夜太黑，他甚至也不敢去看那双眼, 像是有他无法抗拒的磁场，他只粗暴得出一个结论——

混乱的话、失控的行为都表示着她现在是沖动的、不清醒的。

顾翊礼不再征得她的同意，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往前走，“不用试了。”

不用试了。

他的心早就有了答案。

“为什麽、为什麽？”温若被他强势的力道桎梏着，仓促的脚步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她顾不了那麽多，只喋喋不休地问。

顾翊礼不再回答她的任何话，加快脚步行进直到牵着她走到车前，利落地拉开副驾驶的门，车内的暖气一时间全都涌了出来，冷热突然交替让人打起冷颤。

“上车。”顾翊礼松开握着她的手，继而贴向她的后背轻轻用力，他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漠，让人不敢和他亲近。

温若站在他身前不说话不上车，也不敢伸手再去抱他，就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良久，冷风钻心，车内好不容易储存的热气也快耗尽。

顾翊礼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只好软声去哄她，“听话好不好，先上车。”

“我不，你就是想把我送回酒店后丢下，你好心安理得地走！”

“我不会。”

“你会你会！你又不是没这样做过！”温若自上而下地看着他，摇头的同时睫毛轻轻颤着，小声嗫嚅：“我不相信你了，你丢下过我，你的话我不要相信。”

顾翊礼眸色暗淡，手掌倏忽从她的后背滑落，轻轻垂在风里。

“是我不好，是我让你伤心了，你不相信我是应该的。”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温若慌了，想收回那些话。

她像是在黑暗中找不到出口的迷路者，慌不择路地求饶，那些横亘在她心里九年的话一夕就被仓促地宣洩出来，仿佛无形中把他们彼此推得更远。她想去抱抱顾翊礼，想把他拉回来，可一时却怎麽也伸不出手。

顾翊礼说得对，她确实被风吹得头脑不清楚了。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她低头把自己埋进影子里。

顾翊礼伸手轻轻擡起她的下巴，让光重新照进她的眼睛里，“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永远不要因为在意一个人，试图为了讨好他迎合他而承认不是自己的错，即使那个人是我，我也不希望你这样。”

温若突然觉得喉间酸涩，他的话填满了自己的心。

“是我做错了，你可以不原谅我，不相信我了。”他放低姿态轻轻说着：“但是在判处我死刑之前，能不能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像被人施了魔法，温若下意识地点头。

顾翊礼勾了勾唇，“那能上车了吗？我的判官大人。”

温若脸一红。

这......她还要想想，毕竟得允许她对他的诚信度有一个缓刑期。

可下一秒，她就被人拦腰抱起，强势得不容她拒绝，明明他的手是凉的，可莫名觉得被他碰的地方像是落了一颗滚烫的熔岩，阵阵灼烧着。

“低头。”

直到副驾驶的门被关上，那轻轻的震感才让她感觉到真实。

-

这里到酒店的距离并不遥远，一路上顾翊礼只管开车，没说过一句话。

温若是第一次见他自己开车，他开车时很专注，只盯着前方的路从来没有去看过副驾驶的人，温若因此沮丧。而当遇见红灯等待时他才会稍稍松散地倚靠着车窗，没握方向盘的那只手轻轻抵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思考着什麽。

像存在在美术馆的雕塑，像她擡头见过的银河星空，也有点像案板上的肉。

温若在想，如果这时自己去亲他，他该是没有躲避的空间的，任人宰割。她想着便有悄悄去解开安全带的想法，确保安静屏住呼吸，可手指刚刚搭上座椅侧边的卡扣，就被人抓了个正抓。

“在开车，不许闹。”他盯着前方的路，连说话都未曾侧目。

“......”哦。

温若在想他到底有没有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