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客厅被整理得很整洁，平时那些被乱丢的小物件全部都消失了，大概此时它们正东倒西歪地躺在自己主人的房间吧。顾翊礼进门坐下，对于这种反常的状况只是不露声色地扯了下嘴角，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评论。

温若以为他没察觉，便清了清嗓子刻意提醒他：“你不觉得房间大变样了吗？”

“哪里？”

“这，这，还有那，都变干净了！”

她想说我再也没在你的办公桌上放自己的零食和东一颗西一颗的彩色石头了，她还把自己的工作台挪远了一t些，不会再吵到你工作。

顾翊礼简单地扫了眼她指的各处，很淡地说：“哦，它只是恢複了你住进来之前的样子。”

哦！？？

温若皱眉，在他身边坐下，很顺手地就把兔子玩偶抱紧在怀里，“我以为你这麽久不回来住是嫌我乱，我特意整理了一下，你怎麽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顾翊礼转向她，挑眉问：“自己整理的？”

“.....”她哑口无言，默默说：“不是。”

顾翊礼浅浅勾了勾唇。

“我只是最近要处理的工作很多，所以一直都住在公司里。”他向她阐述：“而且你不需要特意改变自己——”

“不，我要改变的！”温若打断他，完全转过身很着急地跪坐在沙发上，膝盖几乎抵到顾翊礼的大腿，怀里的玩偶被她用力地抱紧，脸红红地说：“你能不能......也试试改变，试试别把我当成妹妹了，就当我和那些喜欢你的女人一样就行了。 ”

她的话像是潮水一样涌进顾翊礼的心里，潮起潮落，他深晦地看向她却又只看一眼便移开，淡淡说：“不一样。”

“为什麽不能一样？我们也不是亲兄妹，我们是假的。”温若说着，但她已经比刚刚在外面时要冷静很多了。

“因为我不会多看你说的那些女人一眼，我不会对她们好，不会对她们说好听的话，不会在她们纠缠我的时候还怕她们冷，更不会去拥抱她们，你懂吗？”

温若怔然，手臂倏忽松开，兔子玩偶滚了一圈掉在地上，她摇摇头不肯相信地说：“所以你对我好哄我抱我，都只是因为你只当我是妹妹吗？”

顾翊礼艰难地点头，喉间干涩再多说不出一句“是”字。伤人之前先伤己心，他没资格爱人，也无法承载别人的爱，尤其是本就在乎的人。

客厅的灯都暗淡，叫他们看不清彼此的心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温若茫然地坐了会儿，想了会儿，于昏芒中递上自己明亮清晰的眼睛，坚定道：“可以，我接受。你可以不理我，不爱我，对我不好，我都接受，只要你别把我当成妹妹。”

“我觉得我们今晚不适合再谈论这个话题，你不够理智不够清醒，你的心完全是乱的。”顾翊礼沉沉地叹了口气后才说。

温若摇了摇头，伸手抓住顾翊礼的胳膊，“我没有，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明明白白看清了自己的心，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麽呢？”

“......”沉默片刻，喜欢好多可话到嘴边却举不出来任何一个实例，喜欢是一种感觉吗？

顾翊礼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所以，你自己也没想清楚，你没有明白自己的心。如果你真的想得很明白，为什麽这麽久也没主动来和我说，为什麽偏偏选择在今晚坦白呢？一定是有什麽理由催促着你不得不马上下定决定。可喜欢不是赶鸭子上架，不是怕握不住就立马死死攥紧。”

“......”

“所以是什麽呢？”顾翊礼平静地望着她，像是一个无爱的神明，看透了她的心事，“是因为你听说我要离开虹北了吗？”

不是疑问，更似一句陈述。

这话像刺一样扎进温若的心里，被他说中了。他要走了，所以她怕了急了，所以赶着确定自己的心，赶着让他也知道自己的心，可这个心到底有多赤诚多坚定，她还没来得及确定。

她像是被揭穿谎言的小孩，羞赧地低下头。

“不是的.......”她连否认都是下意识的。

“就像吊桥反应一样，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从拯救时开始建立的，而重逢至今不管是周越的事还是祁岚的事皆是如此，在危险之中你自然而然会把这些情感误会成爱情。而今晚你听说我要回京丰了，这件事同样刺激着你的行为，可是也许等一等，等你睡一觉醒来你就会后悔自己的沖动。”

“不......”

顾翊礼迟疑了一下，掌心还是盖上了她的头发，轻轻抚慰，“若若，我让你想明白不是为了拒绝你而拒绝你，只是我不想你匆匆决定自己的心，你还小你还会遇见很多人，你也会经历刻骨铭心的爱别离。可是不管如何，你一直都可以拥有我的爱，就像小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