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星橙更倾向前者，毕竟林郇那体格，大冷天穿得向夏天一样跟周围人格格不入，也还是那麽有精气神。他身体是好的，所以林郇从昨晚开始就不在家里。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卢星橙脚尖移动，擡手敲响客房的门。

而里边，久久没有传来声响。

......

昨晚，卢星橙回来前，林郇接到邱琼打来的电话，让林郇回家吃饭。

林郇本来不想去，但邱琼说林妙听说他回国了，想见他。想到林妙马上高考，怕她分心，林郇最后才答应。

邱琼他们住的房子还是以前的老房子，在四环边的一个小区里，小区的住户还是跟十年前一样，人少，全小区也就及时来户。

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林郇熟门熟路地走在路上，到单元门前，爬上六楼。

六楼住了两户人家，最右边的房门外多镶嵌了个铁门，铁门里的木门上，贴着一张大大的福字，福字被倒挂着，染着红漆的纸边缘因为风化，已经褪色。

林郇在这户人家前停下，他盯着福字看了好久，最后才擡手，按响门铃。

不会儿，门啪嗒一声从里被人打开，随着门缝越来越大，邱英出现在林郇视线内。屋内白炽的灯光照亮林郇的脸，邱琼看见是他，脸上立刻蕩开灿烂中带着点讨好的笑容。

“小郇，来了啊。”邱琼打开铁门，林郇迈了进去，停在玄关，等邱琼给他拖鞋。

邱琼转头看见他，笑道：“直接进去呀，来自己家用不着换鞋。”

林郇眸色淡淡，对邱琼的话不知可否，没答应，也没否认。

林郇走进房子，邱琼让他在客厅坐会儿，她则走进厨房继续做饭。林郇在沙发里坐下，这才开始打量他曾生活过十多年的房子。

当初，林华春生意赚了钱后，他们全家换了市区的大平层住，但这间生活过的老房子却没有卖掉。后来林华春进了监狱，大房子为了还债变卖，邱琼带着林妙又回到了这里。

三居室，一厅一厨一卫。房子很破旧，墙角结着蜘蛛网，有大块的墙皮脱落，身下坐的沙发还是从前那个，只是换了个沙发套子，看起来是这间房子里最新的东西。

林郇看了眼邱琼忙碌的身影，一时间，他有些恍惚。其实，邱琼人很好，当年嫁给林华春后对林郇也很好，做饭好吃，人也温柔，就算后来有了林妙，邱琼对他也是实打实的照顾，逢年过节，他拿到手的红包永远比林妙厚。

高中阶段，林郇在学校老犯事儿，林华春生意忙碌，很多次都是邱琼来带他回家。她从来没有兇过他。

他曾偶然听过邻居跟邱琼抱怨家里有个不省心的孩子，问她为什麽要对他这麽好，又不是亲生的。可那时邱琼怎麽说，林郇记得她只是坐在院子里摘着他最喜欢吃的菠菜，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回答那人：“怎麽不是亲生的，这孩子可怜打小就没妈。从我嫁给老林开始，他就是我的亲生孩子，我就是他妈。”

林郇将林华春送进监狱那次，邱琼气急把他赶出家门，那是她第一次兇他。

后来，林郇没有再回去，他从网吧的那群狐朋狗友嘴里听说，邱琼在找他。

只不过，林郇终是心中愧疚的，不敢再见邱琼。

“小郇啊。”邱琼的声音裹挟着菜刀砍菜板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冰箱里有你喜欢吃的血橙，想吃自己拿昂。”

林郇从沙发起身，走到白色的冰箱前，冰箱的外壳有很多划痕彰显着它的年代久远。他打开冰箱的上层，一股剩饭剩菜和蔬菜水果的香气扑面而来。

林郇将冰箱从内到外打量一遍：冰箱里还剩着几盘剩菜，像是昨天没吃完的。抽屉里只有两根大白菜，以及两个红橙橙的血橙躺在大白菜旁边。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林郇的眸色暗了暗。

这时，邱琼从厨房走出来了，手里端着一盆土豆炖牛腩——这是林郇最喜欢吃的家常菜。

邱琼已经做了三菜一汤。

林郇坐在餐桌旁，邱琼将最后的紫菜蛋花汤端上来，小心翼翼放在木桌上。她手心擦了擦胯间的围腰，擡头朝林郇笑着，让他先吃，又要转身进厨房还要再做。

林郇叫住她。

“邱姨。”他脾气平和地问：“妙妙呢？”

林华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複查，今天应该在医院，林郇也不在乎林华春複查的结果。

可他话说完，邱琼的脸色闪过抹不自然，她还没说什麽，林郇就已经明白了。

“妙妙不回来？”话落，林郇就要起身离开。

邱琼见状立马挽留他：“回来的回来的！”她继续说，“原本是要回来的，但是......但是，是明天下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