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次左镯婉拒后，一切又会重新陷入停滞不前的循环，和杳无音信。

这样的情节重複了几次，左镯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她看着日历上的日期一天天接近邹杰最初提到的项目开始时间，心中的焦虑与不安与日俱增。

终于，在又一个没有回音的清晨，左镯决定采取行动。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邹杰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邹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似乎是还未从宿醉中清醒：“喂，左镯？”

这次倒是没尊称她为老师了。

“邹主编，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情况，”左镯直截了当地问道，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和些许恼火，“距离您说的项目开始时间只剩下不到两周了，但我连最基本的细节都不清楚。这样下去，我怎麽準备工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邹杰似乎想好了措辞，才开口道，“左镯，你要理解，国际合作会有些波折，不是那麽简单的……”

“邹主编，”左镯打断了他，“我不是第一天入行，做过的国际合作项目也不少。像这种只剩两周不到的时间，不仅合同没签，连项目基本资料都不给的经历还是头一次。”她没控制住怒火，忍不住道，“如果您不打算合作，完全可以直说！”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邹杰叹了口气，“好吧，左镯。事实是，韩国那边对摄影师的选择还有些...顾虑。”

“顾虑？”左镯皱眉，“什麽意思？”

“他们希望能在正式合作前，与摄影师有更多……私下交流。这也是为什麽我一直邀请你参加那些聚会。”

左镯突然意识到了什麽，心里一沉。“所以，如果我不参加这些酒局，就拿不到这个项目？”

“这不是我的意思，只是韩国那边的商业合作……习惯如此”

左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複内心的愤怒和失望。“邹总，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接受的是摄影工作，不是陪酒。如果这是获得项目的必要条件，那我恐怕要退出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叹。“左镯，你要知道，你现在在东亚的圈子里，不同国家的文化不同。你不能老用着欧洲的那套，在这片土壤上，把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

或许是因为宿醉疲倦的爆发，左镯能感觉到邹杰也逐渐失去了耐心，“每次叫你，你都不来，韩国人那边还以为你瞧不起他们，自然拖着项目。而且，不过是喝点小酒，又不会少块肉。摄影圈里那麽多摄影师参加应酬，怎麽，就你马格南大师高人一头了？”

左镯被他的话一噎，不禁自省了起来。

在欧洲的时候，前期商务商谈，应酬什麽的，大多都是艺术经纪人Lea负责。如今左镯选择回国，自然无法指望在亚洲，还让Lea帮忙。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端着？是不是应该也融入亚洲文化？

之前看Lea在法国的时候，也经常参加各种慈善晚宴，年会什麽的，或许自己也应该试着融入一下？

邹杰见左镯那边沉默半天，他的宿醉头疼也慢慢退却，脑袋也逐渐清明。正犹豫是不是话说重了，便听见电话那段开了口。

“今晚的酒会是吧，时间地点发给我。”





恶心

左镯站在镜子前, 最后一次整理着身上的这件吊带鱼尾裙。她的皮肤白皙，在墨绿色丝绒的衬托下更如月光一般，同时凸显出她修长的脖子和深邃的锁骨。每当有路人走过, 都不禁侧目被她吸引。

左镯深吸一口气, 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商务酒会而已, Lea做了那麽多次, 她一定也可以。

这次的酒会约在The Moon Hotel里，当初左镯听到地点便稍微放心了一些, 毕竟月擎旗下的酒店和餐饮都是海市顶级, 做事都正规许多。她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还未走到大堂，便已经看见邹杰站在大堂门口附近, 似是正在等人。

“邹主编。”

邹杰回过头，看见左镯的穿搭，眼前一亮：“左老师, 你今天太漂亮了！”

左镯还未来得及回应, 邹杰便领着她走向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虽然同为东亚面孔，但那如韩剧里流行的发型和对着老板点头哈腰的模样, 让左镯一眼便认出他们是韩国人。

“这位就是我之前和您们提到的左镯摄影师, ”邹杰热情地介绍道, “最年轻的马格南摄影师，最近刚和月擎合作了项目大爆！”

邹杰讲得兴奋, 十分详细地描述黑色广告牌的项目。左镯听下来,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邹杰似乎字里行间都在表达暗示他和月擎十分熟稔。这点让左镯感觉尤为不适, 似乎成功的因素都是因为月擎的业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