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四个大字——

不熟，莫挨。

秦娇娇停顿了下，面色竟更红了，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周昭寒，说“殿下都这麽说了，那我们确实应该多见见好好了解下了。”

一旁的春和用袖子捂住脸，她还记得这句异常耳熟的话，秦娇娇用来套路过慕容雪。

“什麽？”周昭寒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裂出了痕，黑漆漆的眼底沉聚着未成形的暴风。

“殿下还不懂麽，哪有这麽容易的瓜果，不过是小女子想拿瓜果坐鹊桥，邀殿下七夕一见了。”

“所以玉佩是不行的，我只想见到殿下本尊。”

李承晚和冯宇在一旁听的眼皮直跳，心里只祈祷周朝歌是从太学后门走了，没赶上这一幕。

周昭寒久久未应，他似乎在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什麽。

而后秦娇娇也不觉得尴尬，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改了口吻，说刚刚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的殿下，切莫当真，只是我是头一次来长安，在过几日就是乞巧节了，听说长安的乞巧节最是热闹繁华。只是我初来乍到人不生地不熟的，若没个人领着，还有几分的惶恐，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赏个脸了——”

最后一句她偏偏要用笑意拖着，语调上扬。

眼尾也上扬，活像山间的小狐貍。

拐弯抹角了一大顿，玩笑她也试探过了，真话她也说过了。

不过秦娇娇猜，周昭寒多半还是要拒绝她。

要追这样的好郎子，就要像火山融化冰山，要麽是火山先被冻住，要麽是冰山甘愿融化成水。

而第一步要舍去的，恰恰就是脸皮。

秦娇娇想起几年前的乞巧节，她也是这麽套路的慕容雪，彼时对方还不认识她，只是她单方面的听了些关于他捕风捉影的传闻。

一开始还要拐弯抹角的，后来才发现，越是这样看起来防线高高的人，反而更不能抗拒的是甜言蜜语。

谁料，秦娇娇的判断第一次出错了。

对面一直用温和面具示人的储君，看向她时终于出现了一丝飞速即逝的厌恶。

她心尖一凝，斗志有些愈演愈烈。

好，还是个比慕容雪更有脾气的主！她想。

而周昭寒在那一瞬间，想的却是梦里，秦娇娇就是用这样的甜言蜜语，哄得他交出了天下。

他厌恶身不由己的感觉。

他更厌恶那个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动了心的自己。

如今这不是梦，他也不会——绝不会再变成那样耽于女色的人。

“女郎，乞巧节那日孤已有约，”他顿了顿，温和道:“若是你愿意，这太学自愿为你驻足的学子，都比孤合适。”

第 26 章

海棠院，午后。

秦娇娇倒在床上，拧着眉，咬着笔。

她面前摆了一沓厚厚的宣纸，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杂七杂八的人名，秦月茗凑进去看，才看见几个“谢欢”“冯晚玉”一类的名字，各个不外乎都是长安城里才貌双全的贵女。

秦月茗嘲笑道:“秦娇娇，你还在这里纠结呢；多新鲜的事啊？慕容雪当年不也拒绝了你两三次，周昭寒这样的玉人，把你推的远远的实在是太正常了。”

秦娇娇推开依过来看的秦月茗，杏眼微圆，“慕容雪和他不一样。”

“慕容雪那是欲拒还迎，明明他心里也有那麽点意思，却偏偏要等着我凑上去，他则要端着架子，这样他才觉得有趣儿。”

“周昭寒...他好像是真的对我没什麽想法。”

秦月茗心里一惊，这世上还会有人对秦娇娇没想法吗？

“那你打算放弃了？”

秦娇娇把头蒙在宣纸里，好似很是苦恼。

她寂静了一瞬，然后对着秦月茗斩钉截铁说了句不可能。

秦月茗说，“也是，你一直都是这样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犟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其实秦月茗本来今天来，是她和贺必感情上出了一点差错，想要问问秦娇娇的意见。

但看着对方这幅样子，她忍了忍，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在走的时候，秦月茗忽然说:“秦娇娇，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嫁给周昭寒，他将来会三宫六院，你要和无数个女人共同竞争一个男人。”

秦娇娇瞥了一眼她。

她察觉到秦月茗的话里有话，所以秦娇娇少见地没有出声呛秦月茗，反而捂着头认真的思考了一瞬。

然后秦娇娇说:“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我好像是该想这些事。”

“但我转念想了又想，”秦娇娇搭着下巴笑盈盈的，说:“等他三宫六院的那天我再做决定也不迟，要是我那个时候足够喜欢他，那我可能会争风吃醋，把自己折磨的不人不鬼；也或许会脱层皮，掉层肉，当个无欲无求的娘娘，不去谈什麽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