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伞，”司步凡紧握住他手，不让他行动，“你不可用巫术，会暴露的，懂吗？不要乱来，他不会伤害我们。”

“师姐……你看看他那表情，杀我一百次都足够了。”

“师姐是为你好。”司步凡努力忽略掉炙热的目光，拿出反身符纸贴在司伞背上。对前方望去：

“大家无冤无仇，不必针锋相对。我已用符，程卿云，他是我师弟，你不要伤害他。”

“听到了吗？”司伞笑起来，整个人端的是明媚张扬。他挑挑眉，又靠近步凡几分，“反身符噢，我不受伤害，所有伤害都返还给你。

就算我把你打得半死，你也伤不了我分毫。不仅仅是反身符的原因，更是师姐的用心程度！”

……

好欠揍，步凡默默远离，感觉适当的揍揍他也不是不可以。

“我都来凡间了，还在乎这？”程卿云红眸弯起，闪电般靠近司伞，霎那间，周围区域全部覆上白霜。

“靠！”司伞后跳躲避，掏出腰间的符纸，飞速啓用，将带着灼烧阳气的符纸抛向空中，与他对打起来。

夜色隆重，烛火熄灭，衆人皆陷入梦乡之中。

眼下那一人一鬼在文青山深处，不知打到何种程度。步凡随意坐在石岩上，握着黑金折扇，百无聊赖地敲打着岩壁——

“啾！”又一群鸟飞了。

“咚！”又一棵树倒了。

“轰！”又一……山？山劈了？

步凡猛然站起，还未走几步，便感眼前有团影子闪过，待她反应过来后，身后又是白霜一片。

“程卿云……”步凡紧握黑金折扇，蹲下来望了望靠在树干上的鬼，三个多月未见，他好像成熟了很多。

“程卿云，司伞呢？”听到这话，银发鬼转过头，不理会她，但脖子上，鲜血直流，伤口刺眼。

而他身上，大大小小全是血迹。明明都说了司伞有反身符保护，为什麽还这麽攻击？

法力的反噬伤害，真的不容小觑。

步凡掂量掂量手中折扇，估算着司伞当无大碍。她将折扇别回腰间，一擡头，程卿云不知何时已经唤出黑色眼纱，遮住了自己的红眸。

“很疼吧。”步凡拿出手帕，轻轻擦去他颈间的鲜血，“司伞就是偏执些，任性些，气人些……”

“好好好，不说他。”见他又要转头，步凡连连住口，没想到再相见，居然是这个状态。

“你来人间做什麽？”没化为人身，估计待不久。又怎麽能待久呢，他和她本就是人鬼差别。

“还带着白影纱吗？”程卿云突然开口，声音稳重了很多。

“嗯。”

“凡间没有鬼，那东西不必多带。”对眼睛不好。

“行。”

司步凡点头答应，当即将白影眼纱放回铃铛内；他身上的伤口一块块的，看着很吓人。

步凡不知如何疗愈法术伤口，只静静陪他靠着树，还好此树够粗壮，容得下两人，就在步凡胡思乱想间，不知何时，对方没了声响。

趁着月光，她凑近观察，但见少年模样的鬼已经睡着。银色头发柔顺披散，黑色眼纱覆盖着，更显五官的优渥。

高挺的鼻梁之下，薄唇紧紧闭着。

步凡从未仔细观察过他的五官，尤其是嘴唇，此刻猛然一看，居然带有几分……几分……

程卿云似是累急了，熟熟地睡着，虽有伤在身，靠近些仍可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像桃花一样。

多好的一幅月下美男熟睡图！步凡看得迷糊了，好奇心作祟，趁他不知道，不自觉低头靠近。

第 65 章

曾几何时，被鬼吓到的她慌了神，在一个月色皎洁的晚上扑入他怀中，那时山谷中淙淙流过的溪水，仿佛来自很久很久以前。

如果问心，她怎不知自己的心？

他的唇是温凉的，对如今得了热病的步凡来说，很是舒心温润，看吧，连天神都在助力。

天上的月神牵着的红线，每一条都很準吗？月神年纪很大了，他有那麽多弟子，这些年轻的天神们会不会调皮乱牵呢？

人鬼能有怎样的结果？这个问题，步凡想了三个月也没想清楚。

她离开桃花香，静静望着他，良久良久才轻声开口：

“我不会疗伤，你回鬼间吧。”

“嗯？……”程卿云似乎被吵醒了，他透过黑影眼纱望着司步凡，“师姐是在画符吗？”

“传送符。”

“送我走啊。”他浅浅笑起来，离开靠着的古树，看了眼步凡，又继续转身，自顾活动起筋骨来。

“你身上还有伤。”步凡也跟着他走动，眼神不自觉向他靠过的树干多瞥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