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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夏(79)
作者:炁 阅读记录
可事后松野一藤为什麽要将小豆子一家赶尽杀绝,又成了一大疑问。
不过眼下张念被无罪释放,衆人悬着得心可算是落了地。这不,马二听到消息后连忙从山里赶了过来。
“老大!”马二直沖进厅长府后院儿的客房里。
“老大!我听说你腿被打断了,怎麽样?你还好吗?这还有救吗?”马二火急火燎朝卧床修养的张念奔去。
“小兔崽子!谁跟你说的腿断了?你的腿才断了!”只见张念取下放在脑门儿上降温的毛巾朝马二的头狠狠敲了几下。
“啊!没断啊!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现在恨不得立马提刀去砍了许诚那王八羔子!”
“无妨,小瘸了点儿,大夫说修养一段时日,能好。”
见张念如此有精神,马二终于舒了口气,又慷慨陈词道:“嗌——真是老天保佑,老大你大难不死,必有豔福!”
“去你的!臭小子你学东西能不能往对了学,那叫‘大难不死’、‘必有’、‘必有后福!’”张念直起身子提起毛巾就是一顿抽,一字一句纠正马二的“危言耸听”。
“啊——老大老大,手下留情……疼疼疼……”马二虽嘴上喊着痛,可心里呀喜的很嘞!
“行了,说说最近山里什麽情况?”张念停下手上的事,将腿从床上挪了下来,摆弄好个舒服的姿势后问道。
“老大,你别说,这回啊真是被自己人倒打一耙,我们好心好意没把他们当叛徒给撵出山去,他们反倒好,背后捅刀子,真是一群白眼儿狼!”
“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他们供出什麽来没有?”
“嗐!嘴硬的很,我该上的刑具统统上了一遍,结果死活都不承认是被许诚指使的。”
“也罢,他们上山之初都是在前任山主手底下做事儿,不认新主自是理所应当。而我也正是看上了他们身上所具有的这份血气,才留他们的性命至此。”
“明白。”马二听出张念的言外之意,随即应道。
“我之前让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吗?”
“放心吧,都是我一手安排的,不会有差错。另外,你父……额……张…瞎子,是我亲自送出城外的。不过,王天泽这小屁孩儿说什麽也不肯走,原本打算让他随张瞎子一同出城的,老大你知道的,这小子只听你和他师父的话,我拿他一点儿办法没有。”
“那他师父可有说什麽?”
马二突然一愣,半天没张开口。
“怎麽?”
“没……没什麽。”
“嗯?”
马二自小就藏不住事儿,一撒谎便结巴。
“他……他师父说,当初是你把他留下的,现在又要撵他走,真……真真儿是招人厌!”“这这……可不说我说的啊!我只是……只是转达。”
张念顿了一会儿又道:“也是,那便随他们去吧。”
张瞎子走的那日,他又穿上了长褂,不过这次是裹上了厚实棉花的长褂。天日渐生冷了,说话时已能吐出热气。只见他把墨镜往鼻梁上提了提,又继而拍了拍棉毡帽上落得灰,再背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出了门。
“瞎老头儿,你还回来吗?”随着门帘落地,一个稚气的声音问道。
“啊——是天泽小友。”门外张瞎子回道。“缘分自有因果。”他又道。
“听不懂。”王天泽随即询问。
“哈哈哈,无妨无妨,世间之事无非聚散终有时,我们来日方长,有缘再会……”
城北外,马车渐行渐远。王天泽的目光聚焦在地上被车轱辘撵出痕迹的尘土之上。
“真不想走啊?去那边,可是能过上安生日子嘞。”马二看着正出神的王天泽问道。
“那你怎麽不走?”王天泽反问马二。
“连我都走了,你那山主大人岂不是太可怜了。”
“嗯。”
“小兔崽子,你嗯什麽?”
“我也是这麽想的。”
“哈哈哈,臭小子,行了,咱回吧!”
……
“对了老大!差点儿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儿!”刚準备离开的马二又折了回来。
“何事?”
“喏——三封从上海来的信。”
张念倏地一怔,颤着手将信接过。
沉甸甸的。
张念看着手中的三封信纸,有的已经略显陈旧,他缓缓撕开其中泛黄的一张。
那是跨越山海奔赴万里才得以相见的熟悉字迹,欲饮苦酒与江河,佐以重逢的妄想,作眷念的化形,贪世俗恋红尘,像在欣赏一种残酷的美。
每一笔,
皆醉成她的模样。
久别难逢
“……南地的冬季湿冷,早些时候晾在阳台上的衣物得好一阵儿才干,所以刚来那会儿我有点不习惯,总觉身上的衣物还得再晒晒才行。后来,雨季频繁,房东太太便借她的壁炉给我烘烤换洗的衣物。房东太太姓陈,本地人,年轻时和一名港商有过一段婚姻,前些年两人因聚少离多和离了。陈太太时常在我下班之后拉着我坐在阁楼上叫我陪她喝茶,她喜欢红茶,说红茶色香味醇,她还跟我讲这附近哪儿的弄堂里有正经八百的红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