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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之瘾(7)
作者:公子无鱼 阅读记录
“什麽问题?”简唤尘擡头疑惑地问。
晏知时略微停顿:“她好像,有点极端。”
“那是什麽意思?”
“情绪上的大起大落。性格比较作,要求成为人群中心和焦点。对异性有一些暗示性和依赖性的语言和行为,实际上感情肤浅表面,口不应心。”
“我翻过我母亲的书,这种情况很符合,表演型人格障碍。”
简唤尘皱着眉,他拿着桃子饮料放到柜面上,偏头问道:“你们不是朋友吗?为什麽要这麽说?”
晏知时说:“我没有经验,不能确定。但是这种不正常,是需要心理介入治疗的。”
简唤尘没答话,他的肩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任苒穿着一身白色裙子,带着宽沿的遮阳帽站在他的身后。
宽阔的帽檐挡着上半张脸,只有下巴尖尖地露着,红嫣嫣的嘴巴含着笑。
她觉得很有意思地说:“你给我诊病,为什麽不直接问问我呢?”
“晏知时。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你说的那个病。”
“但是你背着我,跟我的朋友说我坏话,这种行为本身也不怎麽磊落。在批判别人之前,我觉得你可以自我反省一下。”
她不想再同晏知时说话,转过身去:“阿简,我们走吧。”
///
晚间沖完凉水澡,房间里没开灯,晏知时的脖子上搭着毛巾,坐在床尾戴着耳机翻着歌单。
突然发现一条陌生号码新传进来的消息。
[谢谢你那天送来的水果。如果之前对你生活造成了骚扰,我表示歉意。-RR]
晏知时看着那条消息,不知道要说什麽。
他为自己的口不择言,有失风度而抱歉,编辑了很长的短信发过去,却如石沉大海。
他猜自己可能是被拉黑了。
三周的时间转瞬即逝,戚少桐来燕山接晏知时回家。
晚间饭桌上,一家三代閑话家谈,又扯到任家。
“离掉了,”外婆叹口气说,“前两天判完的。听说分出去不少钱,好歹是离掉了。”
“孩子给谁了?”戚少桐盛着米饭,一边问道。
“跟她爸啊,她妈又不要的。就孩子这事儿她第一个甩得最干净。”
“也能理解,”戚少桐戚戚然说,“女的才30吧?长得漂亮也有名气,现在有钱了,不带姑娘好再找。”
“孩子可怜。”外婆说。
戚少桐附和一句:“是。就孩子可怜。”
那天晚上,简唤尘照例将任苒送到了小区的门口,她自己踏着月色下斑驳的树影,一蹦一跳地回家。
这次的门前,等了一个不速之客。
晏知时不知等过了多久,看到任苒,慢吞吞从花坛边站起来。
他们对视了许久,任苒还是决定当作没看看,越过他,站到了门前。
晏知时在背后问:“我上次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
任苒从口袋里翻着钥匙,充耳不闻。
他说:“我明天要回S市了。”
她还是毫无反应。
“任苒,”晏知时突然喊她的名字,“你还愿意把那天的故事讲完吗?你去剧院找你的妈妈,然后呢?你找到她了吗?”
她的眼神看过来。
任苒抿了抿唇,停了那麽一瞬。
然后隔了很久,又扭头回去:“晏知时,我不想告诉你后面的事。”
“你不是我的朋友了。”
真假
他们一起分享过半个喧闹的夏天。
拧开瓶盖“呲——”地一声从底部冒出泡泡的桃子汽水。
身旁女孩看着漫画,偶尔抽风,脸埋在书里发出哼哧扰人的笑。
或者突然生气,抓着老猫一通低低窃窃喁喁私语,讲不知谁的坏话。
偶尔她也殷勤,帮外婆泡茶切水果,脸上乖乖地听她说老辈的故事,暗地还不忘使坏,偷偷踩住他的脚。
嗯,还有。
那次被刻意忽略,双方都再避之不谈的亲吻。
都在那个夏天。
任家门前,高大的香樟铺陈的枝叶如伞盖一般遮天蔽日,紧紧阖上的朱红大门犹有余音。
真正发生改变的,是短暂萌芽的情谊。
葬送于这一句伤人的告别。
像沉入湖底的石子,涟漪蕩过一蕩,再也没人知晓它在那里。
///
那后来也不是没见过她。
十二三出头的年纪,每次见面都变化很大。
第二年的中秋,外婆雅兴上来,围桌煮茶,邀他们在院子里赏月。
戚少桐将月饼零食摆上桌面,又扫掉一些瓜子果皮扔出门去,她提着垃圾袋,在转角遇到蹲在地上玩猫的女孩。
“小苒?”
对方侧头,露出皎白的侧脸和黑黝黝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