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都选了理科了。而且中文系不是不培养作家吗？”

“还可以转啊，你转文或许可以去更好的学校。而且你做文学研究也不会差。”

“您在赶我走吗？我已经这麽让您讨厌了吗？”

“瞎说，文科实验班也是我教的。”

“老师，我得学理科。”

“那是已经有想报的专业了？还是舍不得观昨？”

“米老师，您这话说得让我很……尴尬。”

“那就是前者了。”

“嗯，心理学。”

“可以。这麽早就能找到未来的方向，不容易。”

“老师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生气。”

“您是想说我和父母的关系吧。”

“不愧是要学心理学啊。你和老师、同学们都能好好相处，为什麽和父母不行？老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询问。”

“因为您不会否定我的想法。如果是他们，只会问为什麽不学金融、计算机。我在他们眼里，永远是错误的。”

“因为他们是家长。他们对你抱有期待，会希望你能符合他们的期待。他们想把觉得好的东西，都交给你。”

“可是我不想成为他们期待的那样，也不想要那些东西。他们把养孩子当成投资，也要接受会亏损吧。”

“循声，老师不是否定你。但你以这样的态度去生活，将来会很辛苦的。”

“老师，我承认您说得没错。但这是我的选择，我理应承担后果。”

“那老师就只能支持你了，像你这麽有主见的孩子很少见。”

“谢谢您。您这一通夸，我都要飘起来了。”

“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的只是肯定。”

“您也可以去学心理学。”

“我们做老师的，都得懂点教育心理学。”

有米安帮忙，应循声终于解放了。她也不是真的干不了导演这个工作，是协调不好那麽多人。

熟悉的人懂得她说话的方式，就事论事追求表意精确；不熟悉的人就会觉得她只知道推进度，说话很不讲情面。

……

许观昨他们排练去了，“道具老师”江霁月坐到应循声旁边，看她在用电脑改剧本，问到：“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麽？”

“徐茗。”她说的是定好的女主角，“我感觉她有点怪。对戏是难免有些肢体接触，但我觉得有点太多了。”

“他都不介意，我介意什麽？”

“我觉得你是没看到，看到一定得吃醋。”

“吃醋这个词，跟我好像不太具有相关性。”应循声笑着说，“他是人，又不是东西。”

“你就嘴硬吧，我等着看。”

过了一会儿，应循声发现自己一行字看了一分钟，对江霁月说：“你真的很烦。”

“终于坐不住了？”

“去打印新剧本。”

“嘿嘿！去去去。”

……

“怎麽又改词啊！”徐茗拿到应循声新发的剧本，抱怨道。

“抱歉，米老师提了一些建议。修改的地方我都特别标注出来了。”

“这里有个错别字。”许观昨贴了上来，指给她看。

“还不是怪你。”她有点尴尬，拍了一下他的手。

那是江霁月跟她讲完话之后改的，没有仔细检查。

许观昨刚想开口，被徐茗打断了：“应循声，这句词我觉得加得不好。”

她的声音有点过分大了，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了。

“嗯，哪句？”应循声走了过去，看她所指之处。

“女主角这个时候不是已经喜欢上男主角了吗？那这句话就很不对啊。”

“不是喜欢，準确来说只是共情。借助他这个客体，清晰了对于自我的认识。况且，学校也不会让有感情戏的。”

“是学校不让，还是你不让啊？”徐茗说着就哭了，而后走到了一旁，坐在地上。她的朋友也立刻过去安慰，被她赶走了。

应循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蹲着说：“徐茗，你是压力有点大吗？我知道这不太好演。但是，你自己选择了要演不是吗？就得尽力做好，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台词的问题，我们可以继续沟通，我没有说你就是不对的。我说话语气是不太好，但我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掉，也请你见谅。”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她边哭边说，“你总是那麽，……那麽优秀，什麽事都能做好，让我觉得自己很差。”

“我也不是什麽事都能做好，只是只做能做好的事。我处理人际关系就很差，所以要去找米老师。我也演不了戏，所以就只写剧本。我还挺懒的，你们谈论的我的那些缺点也都是客观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