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把头埋到了水里，咕嘟咕嘟，有气泡飘出。脑海中都是张淮南那双深沉的眸子。她是喜欢张淮南的，很喜欢的那种。但是自己如何告诉他，自己是喜欢他的，她羞于啓齿。

第二天，张淮南在工作忙于面试新的职业经理人。赵明月独自在家中。她本想给张淮南发给信息，把昨天的事情稍加解释。但是，她又不太想让张淮南担心，所以，她把家里需要洗的东西都洗了一遍。之后便外出，找到了当初的志愿者小刘。赵明月昨天就给小刘打了电话，她请小刘给她介绍一个心理大夫。她不想带着心理问题留在张淮南身边。小刘见到她，很是雀跃。两人太久没见了。

“明月，这次找到心理大夫，是我老师的夫人。咱们省心理科里，专家中的专家。”小刘认真的比划着，眼中忧心忡忡。

“谢谢你。”赵明月温柔的看着她，轻轻的比划，“不用担心的，我会好的。我也必须让自己好起来。”

“必须？”小刘瞪大了眼睛，夸张的表达自己的诧异，“你竟然用了必须这个字眼。太有力量了，你变了诶。”

赵明月微微笑着，她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她用了自己从不用的词彙，仅仅是为了让更好的自己留在张淮南身边。张淮南这样的好人，自己自然是不可以懈怠的。想要站在她身边，也要成为还不错的人。

“我想要成为一个微微厉害的人。”赵明月比划，她的眼里闪着光芒，“特别想立刻成为微微厉害的人。”

“赵明月，你是不是恋爱了？”小刘神秘兮兮的凑到赵明月身上找东西，赵明月微微的躲避着，但是小刘却一把将她抱住，闻了闻她的皮肤，“果然，有男人的味道，这个男人的味道还挺好闻。要不要带我去看看，别遇到了渣男。”

在小刘的世界里，只有渣男才喜欢把自己喷成各种好闻的味道，以方便招蜂引蝶。

峰临集团办公室。

张淮南跟职业经理人交流结束，对她还是满意的。他很期待这位职业经理人的表现。咚咚咚。顾青章敲门。张淮南擡头，顾青章穿着合体的西装走到了他面前，坐到了对面。他温和的面容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苏妍回国了。”

“你想说什麽？”张淮南头也不擡的準备职业经理人的任命书。

“她回来的目的很容易让人猜到，别让人伤害到明月。”顾青章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柔和中带着坚定。苏妍是一个知性的女孩，从少年时代，他就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时间这把刀，将她打磨成何种模样，他早已不确定。

“你处理好你和沈东岸的关系才有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张淮南对顾青章毫不客气，他素来厌恶被人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而且，在这里，我们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你还是要考虑一下我能接受什麽样的话。”

顾青章嘴唇微微的弯了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看向窗外的落叶，落叶和过往交织，让他的心口有些难受，像是有什麽东西钻心一样，让他需要用沉默来缓解自己的情绪。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赵明月没有读完特殊教育学校。”

张淮南微微蹙眉：“这跟你说的事情有什麽关系？”

“特殊教育学校里的孩子素质并不好，江阿姨走了，你出国了。她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好几次在学校门口遇到她，她的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我给她报了警，但是警察看到那些特殊教育学校里话都说不清楚的孩子，也仅仅是跟他们的家长沟通了一下。没有任何意义。”张淮南微微擡眸，可以想象到赵明月是如何被其他人欺负的。他握了握手里的玻璃水杯，他看着水杯中的波纹，淡淡的问：“之后呢？”

之后…

顾青章那时虽然跟赵明月不熟，可还是每天放学的时候，在特殊教育门口等等她。装作是她的表哥，让她免于些许霸淩。但当他上了大学，远在外地，便无暇顾及这个聋哑姑娘了。等他再回来，就是他再一次去赵明月的学校，装作偶遇的样子，按时出现在赵明月所在的学校门口。可没有看到她的人影。一连三天，皆是如此。他便问了赵明月的一位老师。老师告诉他，赵明月的妹妹出生了，他回家照顾妹妹了。可赵明月没有妹妹。

“是西西？”张淮南的目光有些不友善了。

“是西西。”顾青章回答，会想这些往事，往往会让他心中抽痛，他亲历了她的两年被霸淩的人生，在第三年看到了更为漂泊的少女。“淮南，无数的人因为她的身份、地位和认知，欺侮别人。那时，我们往往对那些欺侮他人的人，深恶痛绝。如今，被欺侮的人就在我们眼前，这个人还是我们所珍重的人。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最起码做到的，是让她不再受人欺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