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十二点的临近，鞭炮声愈发密集，整个上阳镇仿佛被一片红色的海洋所淹没。

这一刻，何思为所有的疲惫和忧愁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满心的喜悦和期待。

何思为听见杨西宁在摄像机后面说：“我喜欢你们这儿的新年。”

直到十二点半，鞭炮声才结束。

年夜饭吃得早，陈梅準备给大家煮宵夜。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袋糯米粉，开始认真地揉起来。她想起了家中冰箱里的红豆沙和何洋洋买回来的五黑粉，她先将红豆沙取出解冻，又将五黑粉倒入碗中，加入适量的水搅拌成浓稠的馅料。

当何军带着孩子们放完鞭炮回来的时候，陈梅的汤圆也做好了。她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汤圆放入锅中，用小火慢慢地煮着。不一会儿，汤圆就浮了上来，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你家过年可真热闹。”杨西宁感叹，“我之前去我北京同事家过年，十二点一过，大家就回屋睡觉。”

“你每年都在别人家里过年？”何思为问。

“最近几年是。”杨西宁说。

“西宁，你吃豆沙还是芝麻馅？”陈梅在厨房喊。

“豆沙，阿姨。”杨西宁在厨房外回道。

“小杨你选对了，你阿姨做的豆沙都能拿去卖了。”何军笑眯眯地说。

坐在屋外的何洋洋猛地擡头，“西宁？小杨？杨西宁？”

“嗯。”杨西宁点了点头。

“拍空像的杨西宁？”何洋洋再次确认。

“嗯。”杨西宁再次点点头。

“你是个女的？”何洋洋忍不住惊呼。

杨西宁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麽。

“我想起在哪儿见过你了。去年二月份我去你们工作室找你，就是你跟我说的杨西宁不在，对吧？”

那时候杂志社想约杨西宁的采访，可怎麽都约不到人。何洋洋只能亲自出马，坐了三小时飞机去找人谈。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室，却只看见一个女职员坐在电脑前。何洋洋问她杨西宁在不在，女职员沉默了一会儿说杨西宁出去了。

“应该是我吧。”

杨西宁也记不住了，因为这种事她干得太多了。

她从未在公衆面前露过面，所有需要沟通的事情都是她的助手完成。她和制作人单线联系，除了助手和制作人，没人知道杨西宁到底是男是女。

何洋洋立马走到她身边，“我们新春第一刊还没发呢，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腾出半块封面。”

“我不愿意。”

“价格好说。”

“我不缺钱。”

何思桓端着汤圆出来，递到了杨西宁和何思为手上，“姑，你确定不吃？”

“不吃。”何洋洋被杨西宁的话堵得郁闷。

“你们怎麽认识的？”何洋洋问何思为。

“我看了她的作品，然后来镇上找她，想跟她合作。”杨西宁替何思为回答道。

“什麽合作？”

“100 个小镇。”杨西宁说完笑了一下，“估计凑不出 100 个，说不定播出那天只有 49 个。”

“要是现在我和你聊广告投放的事儿，早不早？”何洋洋试探问道。

“广告赞助不归我管。”杨西宁说。

“那你管什麽？”何洋洋问。

“我管拍摄。”

杨西宁吃完最后一个汤圆，然后走去水池旁洗了自己的碗，接着跟屋子里的陈梅和何军打招呼，说自己走了。

何思为送完她出门也回了自己房间，看见微信里不少拜年消息。

拉到最下面，郑思远在十二点零一分的时候发来消息：新年快乐。

41.进宾馆就是男女朋友？

几天前，何思为的生活仿佛被阴霾笼罩，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如同巨石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惊讶地发现，那种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感觉居然在逐渐变淡。

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逃避痛苦的方法竟然是沉浸入生活里，用力发现生活中值得珍惜和感激的事物。

如今，虽然仍有一丝痛苦飘在心尖，但何思为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她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痛苦终将消失得一丝不剩。

她没回複郑思远的消息，而是将对话框删除。

接着在朋友圈里发布一条：祝大家新年快乐。配了一张今晚的烟花图。

初一杨西宁还是在何思为家吃的饭，拒绝了张春丽的邀请。

饭后几人又凑到一堆打麻将，杨西宁刚掌握上阳镇本地麻将的规则，此时正上头，恨不得整天都在牌桌上过。

杨西宁入迷的样子让何洋洋有些担心，不禁提醒何思为：“你可别让赌博残害了一代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