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 没吃饱？”

祝芙脸更红了。

祁野逸走了两步，站到客厅中间：“哟, 怎麽摆着这麽多饮料啊？”

祝芙：“刚才……”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刚才有朋友来过。”

祁野逸眼中划过一丝讶异，余光见祝芙仍蹲在原地，忍不住扭头：“还蹲着呢？一会儿头顶长蘑菇了。”

“还是说……”他顿了顿，眼睫弯弯，“你不会觉得自己是一只蘑菇吧？”

你才蘑菇呢。

你全家……你才蘑菇呢！

祝芙被他这麽一激，猛地站起来。祁野逸见她表情终于松动，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哎呀，可算是舍得站起来了。”

“行吧。算你今天运气好，我也没吃饭，就……”他目光闪了闪，“就勉为其难地带上你好了。”

“说吧，想吃什麽？”

祝芙定了定神，这才恍然。

原来他手里拎着一兜子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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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对面坐在长桌前。

“怎麽不吃？”祁野逸看向祝芙，又瞅瞅她面前的菜，“不合胃口？”

垂着的眼睛终于擡起，祝芙干脆放下筷子，直直望住祁野逸的眼睛。

“你这是什麽表情？”祁野逸夹了一只虾仁，丢进嘴里。

祝芙：“……”

空气中静了几秒。

“哎呀行行行，说吧说吧，又怎麽啦？想问什麽？”他终于受不了似的撂下筷子，手臂懒懒搭在桌面，洗耳恭听。

哪知祝芙欺身向前，双手猛地拍桌。

“惬意！”

“祁、野、逸。”他身体向后撤，一字一句纠正她。

“惬意！”她没听见似的，又重複一遍，神情急切，脸颊红扑扑的。

行吧，爱怎麽叫怎麽叫吧。

祁野逸闭了闭眼睛：“说。”

“你明天上山吗？”祝芙眼睛亮亮的，一瞬不瞬看着他。

祁野逸愣了两秒：“怎麽？”

“就、我上次……”祝芙挠了挠头，“你上次不是说，还会上山吗？”

“嗯，然后呢？”他点头。

“我刚才看了看日子，明天是十五呢……你，你明天去吗？”

祁野逸：“你想去？”

“嗯嗯嗯！”祝芙连忙点头，“我想去！”

语毕，又忍不住低声补上一句：“惬意，你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出我想说什麽了呢。”

祁野逸：“……”

“你上次不是说，让我帮你把画带过去麽？”他看向她。

“唔，这个嘛……”祝芙扯扯头发，“妈妈说我身体太差了，需要多多锻炼。嗯，就是这样！”

原来是妈妈啊……

祁野逸点点头，倒也没再问下去。

“那你是答应啦？”祝芙探身，眼里满是期许。

“这山又不是我搬来的，我还能不让你爬？”他瞥她一眼，“不过你别爬一半让我背你一半就行。”

“嘿嘿，不会的不会的，怎麽会呢……”可疑的红晕爬上脸颊，祝芙连忙摆手，笑得乖巧。

“哦，是吗？”祁野逸喝了一口汤，语气凉凉，“但愿如此呢。”

-

泉涌寺法会于每月初一十五举办，岛上信衆多会择一日前来参会，不为求财，不为求利，为的是求风调雨顺，亲人安康。

昨夜两人分开前，祁野逸特意叮嘱祝芙要早点起床。

两人约好六点半出门，结果祝芙心里藏着事，失眠到三点才睡着，再一睁眼已经六点一刻。

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

祝芙点开，是祁野逸。

战战兢兢。

“……喂？”

“几点了。”他没什麽情绪。

祝芙的手抖了抖，手机扣在耳边。

他的声音变t得很近，听起来似乎跟平日里不太一样，总觉得带了些星星亮亮的颗粒感似的。

有点……蛊人。

唔，她这是在想什麽啊？

乱七八糟的。

祝芙甩甩脑袋，祁野逸又说话了。

“快收拾收拾下来。”他说，又顿了顿，“我在大门口等你。”

祝芙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一路小跑到大门口。

祁野逸正靠在墙角假寐。

听见脚步声，他睁开眼，上下打量了一遍祝芙。

“画呢？”他问。

祝芙啊了一声，拍拍脑门：“在卧室……”

又飞奔上楼去拿。

祁野逸望着她的背影叹气。

他就知道。

两人草草喝了一碗粥，便往山上走。

清晨的风很凉，穿过发丝吹向脖颈，祝芙缩了缩脖子。

“冷？”祁野逸扭头。

“嗯……还……”还好啦。

“冷也没用。”谁知他看着她，“走走就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