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挠头，眼看祝芙眼泪就要下来，连忙轻声安抚：“哎呀，你别哭呀，到底怎麽回事呀，你听到他们俩亲口说的？”

祝芙吸吸鼻子，点头。

方则闻心情瞬间也冻住，有些沉默地望向窗外。

两人坐在一家咖啡店里，兴许是生意一向冷清，服务生格外热情。

终于，当第三位服务生上前询问两人喝什麽的时候，方则闻盯着窗外的视线转了回来。

开口却是——有没有二锅头。

“呃……顾客您好，咱们这里是咖啡店，没有二锅头的……您看您有没有什麽想喝的咖啡？”

“苦的。”祝芙幽幽看过来，“我要喝最苦的咖啡。”

“我跟她一样。”同样哀怨的双眼。

“啊，好的好的……”服务生干笑两声，飞速逃离。

低气压仍然笼罩在两人头顶。

祝芙继续趴在桌上，方则闻继续望向窗外。

忽然，方则闻猛地把头转回来，双手交叉将脸埋进双臂。

祝芙被乒乒乓乓的声音吸引，刚想擡头，被一只手按住了脑袋。

“嘘——”方则闻几乎用气声，“别往外看。”

祝芙被他紧张的声音感染，不由呼吸急促起来：“怎、怎麽啦？”

方则闻却不说话，指尖仍虚虚按着祝芙的脑袋。

一秒、两秒……

时间忽然被拉得很长。

鼻尖有咖啡的香气在蔓延，越来越近。

“可、可以了吗？”

“到底怎麽啦？”

一秒、两秒、三秒。

祝芙只觉脑袋上的手好像挪开了，方则闻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不像刚才那麽闷，却好像，比刚才哑。

“可以了……”他说。

祝芙慢慢擡头，因用力按在手臂上，眼睛有些酸痛。

她揉了揉涨涩的双眼，余光看到一只棕色的托盘。

咖啡的香气自那里飘来。

“放桌上吧。”她按了按眼角。

四周很安静，服务生似乎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嗯？”她疑惑地放下手，就要看过去。

举着托盘的手却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应声而动，递了过来。

祝芙道声谢，终于重新睁开双眼。视线落在咖啡杯上，却被举着托盘的手臂吸引住了。

她怎麽好像记得，刚才的服务生是女孩子呀……

她看着这双手，总觉得哪里有些眼熟。于是视线顺着手臂延伸的方向看过去。

“……”

这服务生、长得真像祁野逸……哈。

她一定是在做梦吧。

不然为什麽温心也正看着她笑呢？

一定是淩晨的梦被续了起来……一定是这样……

祝芙迅速蜷起手臂，重新将脑袋埋起来。

砰。

咖啡杯被重重放在了桌上。

静了几秒，祝芙忽然听到方则闻正在艰难地清着嗓子。

“咳咳咳……咳！”

祝芙缓慢地擡起头。

“好、好巧啊，哈哈。”她看着祁野逸，干笑两声。

祁野逸却没看她，而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方则闻。

“是啊，真巧。”他说。

“不知二位在这里做什麽呢？”

32

祁野逸说话的时候没看着祝芙, 方则闻被他盯t得后背冒汗。

现在是什麽情况啊喂，这股扑面而来的敌意是怎麽一回事嘛。

他正犹豫着开口说点什麽打打圆场，不料对面祝芙先开了口。

“来咖啡店……当然是喝咖啡啊！”

“我还想问你、你们俩在一块做什麽呢！”

声量逐渐变大, 底气也越来越足。

倒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了。

祁野逸视线转了个方向, 落在祝芙身上。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几秒，喉间忽然溢出一丝轻笑。

“哦。”他顿了顿, 仿佛忽然没了兴致般转过身，语气冷淡, “那祝你们开心。”

说完自顾自走到两人斜对角位置坐了下来。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祝芙一口气差点呛在嗓子眼。

温心见她表情不佳，一时有些欲言又止, 连打招呼的念头也熄灭了。视线飘蕩着正想转身, 不料撞上了方则闻的目光。

方则闻被当场抓包, 慌乱间匆忙低头。余光见对方并没有离开，又有些好奇，于是硬着头皮看过去，就见温心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下他是真的脸红了，原本就白皙的脸瞬间变成了番茄, 耳根子、脖颈也迅速染上一层红晕。

她不但认出他了, 还沖他点头打了招呼！

还沖他打了招呼！

她记得他！

“哎呀, 人都走半天啦, 你怎麽还没回魂儿！”祝芙手腕托腮, 拍拍桌子，没什麽好气。

方则闻整个人还陷在被温心认出来的喜悦中, 语气都轻飘飘的，仿佛冒着七彩泡泡：“她居然记得我……她居然记得我！她居然记、得、我——”